“靠着我睡吧,出门在外的,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裴湘君虽然不是没抱着夜惊堂睡过,但这么光明正大还是头一回。她迟疑稍许,还是背对着侧躺,枕在夜惊堂左胳膊上,彼此距离一尺多远。
遮光帘后空间本就不大,夜惊堂平伸着胳膊让三娘枕在小臂上,可以是可以,但两人都不怎么舒服,想想还是扶着三娘的腰,把她翻了一圈面向自己,左手搂着肩头抱在怀里。
裴湘君身子勐然一紧,抬眼瞄了瞄,发现夜惊堂四平八稳躺着,并没有乱动的意思,才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想让三娘补觉,夜惊堂并没有什么杂念,但躺了片刻后,却又发现不对。
夜惊堂睁开眼睛偏头看去,却见一张熟美动人的脸颊,正目不转睛靠在肩膀上望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发现他睁眼,就连忙闭上做出装睡的样子。
夜惊堂感觉三娘在感情方面,确实非常青涩,不说秀荷了,估摸连云璃都斗不过,他想了想,低头在额头亲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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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
裴湘君额头被亲了口,肩膀上微微一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后背被点了两下,而后便困意袭来,深睡了过去……
——
经过一夜骚乱,昔日名震邬州的铁河山庄,成为了众失之的,无数十二门子弟问讯而来,至天亮时武明山下已经人满为患,原本铁河山庄的门徒,在庄主败退后陆续落荒而逃。
距离武明山五里开外的一座小镇上,三绝仙翁广寒麟,经过一夜调理已经恢复大半,负手站在客栈的窗口,眺望阴沉沉的邬山山脉,眉头紧锁。
徒弟杨冠端着碗药,从楼梯上来,小跑到背后,劝道:
“师父,你一把年纪了,昨晚差点死山上,要我看,咱们还是回去等消息算了,夜大人只需要一句话,咱们就能和邬王谋逆撇清关系,你站在这里能做什么……”
广寒麟接过药碗吹了吹,轻哼道:
“为师若是指望你在京城的那点人脉,迟早死在外面。为师以前在周家,帮叶四郎仗义执几句;昨日大难领头,叶四郎不惜和官玉甲翻脸施以援手。恩不言谢,但都记在心里、做在手上,这才是千金难买的江湖情分。”
杨冠微微耸肩:“兴许只是叶少侠脾气冲,就是想揍官玉甲,官玉甲打谁都他都会插手,师父觉得他在还人情,其实人家根本没注意你……”
广寒麟眉头一皱,但想想觉得还真有可能,又道:
“人家记不记情是人家的事儿,为师受了恩情就得还,这救命的恩,就得拿命还。如今叶四郎和官玉甲打进山里,一个都没出来,为师要是和其他掌门一样灰熘熘跑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杨冠觉得这是是非之地,还想劝两句,广寒麟却忽然抬起了手。
蹄哒、蹄哒……
急促马蹄声,从镇子外响起。
杨冠抬眼看去,却见两个身着黑色披风头戴斗笠的男子,骑乘烈马从镇子口进入。
因为为首之人体型相当魁梧,衣着马匹皆不似寻常江湖游勇,引起镇上不少武夫的注意。
杨冠蹙眉打量几眼,询问道:
“师父,这俩是什么人?看起来不怎好惹。”
广寒麟混迹江湖七十载,眼力相当毒辣,略微打量几眼后,低声道:
“应该是君山台的人,大概率是其中几个当家。”
“两人都蒙着脸,师父怎么看出来的?”
“左边兵器勾上挂兵器,行囊皆在右侧,说明兵器很重,黑布下的尺寸也像君山刀。屠龙令练久了,肩宽、背阔、胳膊粗,要练到为首之人这种肉量,寻常人靠努力没法做到,完全看天赋。这种体格的人,君山台都没几个……”
杨冠若有所思点头,又问道:“邬州最近这么乱,君山台跑铁河山庄来作甚?”
广寒麟端着药碗稍微沉默了下:
“不大清楚,估计是来找官玉甲。上次在泽州,君山台和周家合力给红花楼施压,周怀礼死了,轩辕鸿志可还活着,叶少侠对此人恐怕很有兴趣……”
杨冠闻言一惊,凑近几分低声道:
“师父,您准备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