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自行推演,心中演练过很多次,觉得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和真图对比,发现错了两三处……”
“那就是错了。”
薛白锦严肃道:“自行推演鸣龙图,都会觉得没问题,如果你能意识到错误之处,还能出差错?”
夜惊堂知道此理,但他有绝对刀感,推演运气法门也一样,与一张图相比,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想了想道:
“鸣龙图亘古不变,但人有千种,每个人条件都不一样。
“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鸣龙图创造出来时,为了让每个人都可以学,所以构建的法门比较中庸,意在适合所有人,但并非每个人的最优解。
“我刚才推演的,是适合我自身条件的长青图,和真图有细微差异,但两者都对……”
薛白锦明白夜惊堂的意思——这就和武学法门一样,祖师爷留下的功夫,不一定适合每个徒弟,所以师父还得‘因材施教’,以祖传武学为蓝本,根据徒弟的身材、长处、底子,来微调招式法门。
死记硬背祖传的武学,再怎么练也不可能超越祖师爷,只有取长补短化为己用,做到武学彻底契合自身,也就是‘天人合一’,才能真正青出于蓝。
薛白锦蹙眉思索了下,觉得不无道理,但还是从旁边拿起宝剑,眼神很是严厉:
“古往今来天骄那么多,难道就你一人有这想法?最后结果呢?你别觉得自身与众不同,就照着真图练。若是自负一意孤行练出事儿,凝儿怎么办?”
夜惊堂也不敢赌自己的看法肯定对,有真图肯定练真图当下抬手道:
“我只是说下自己的看法罢了,也没说要一意孤行硬来。至于看法对错,等以后你我彻底‘知其然’,自然就明白了今天我是对是错了。”
薛白锦知道夜惊堂天赋高,或许是担心他表面答应,私底下又一意孤行,提着剑再度警告道:
“江湖人最忌讳的不是无知,而是傲慢自负。
“我和你萍水相逢毫无关系,但和凝儿情同姐妹,你若是私自触碰禁忌弄出事情,你死了我都把你挖出来挫骨扬灰。”
虽然语气很凶,但夜惊堂听得出言语里的关心,也奉劝道:
“薛女侠天赋举世无双,但和我差距应该不会太大。我已经探过路,肯定会有差错,你以后也切勿铤而走险。”
薛白锦见夜惊堂都能推演出差错,有再多傲气也得掂量掂量自身悟性了,对此轻轻点头,把剑收起来丢给夜惊堂:
“好了,你回去洗个澡歇息吧。女帝若是索要长青图,让她自己来换,你最好别动帮朝廷索要的心思,不然你我恩断义绝。”
夜惊堂其实挺想说说情的,但冰坨坨口气这么硬,他也不好再开口,当下起身穿上鞋子:
“那我先告辞了,教主早点休息。”
薛白锦身形笔直站在床前,并未回眸,直到脚步声出去门关上了,才拿起鸣龙图,想要重新塞进内衣夹层里。
不过塞到一半,薛白锦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
“你等等……”
房间外哪里还有人影。
跑的还真快……
薛白锦轻轻吸了口气,觉得今晚上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好像还不是比喻,真赔了夫人,还搭上了长青图……
虽然隔壁还没传出声响,但薛白锦哪里会等在这里听那些不可告人的声响,暗暗摇头后,便把面甲戴上,飞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出教主模样:
“你是本教座下护法,为平天教办事也有半年,一直让你东奔西跑,还教了云璃四张鸣龙图,我却没给过你什么,说来深感惭愧。你可想学长青图?”
?
夜惊堂听见这话,又坐了回去,笑道:
“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教主能教我自然感谢,若是不便,我也不强求。”
薛白锦只是教一下,又不是白给,自然谈不上不方便。
不过为了拖延时间,免得夜惊堂学完就跑,她也没立即拿出来,而是道:
“自行推演鸣龙图风险巨大,但你悟性超凡,路摆在面前却不能触碰,时间一长免不了会心痒难耐。
“要不你先尝试自行推演长青图?事后在对比真图,看看错了多少,这样既能保证安危,也能认识到自身无知之处,免得日后按耐不住铤而走险。”
夜惊堂听见这话,眼底显出了几分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