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好事,华俊臣已经是中游宗师,天赋本就不差,知耻而后勇埋头苦练,运气好短时间往上冲一截不无可能,不过这个练法显然有问题。
夜惊堂让华伯父背锅,心怀惭愧,当下便开口道:
“宗师之下,练力尚能拉开差距,而到了宗师之上,这么练就不起作用了;南朝的曹公公,力气比左贤王大得多,但真打起来左贤王只要不托大,曹公公打一辈子都别想摸到衣角,这其中关键,就在于练‘气’,或者说运气的造诣……”
华俊臣发现夜惊堂指点起来了,作为长辈,按理说应该不满。
但这世上能被武圣指点的武夫,能有几个?
寻常人被点拨一句都该受用半辈子,更不用说这么详细的讲解。
华俊臣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维护老丈人的颜面,但最后还是很从心的变成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宗师说白了,就是武道刚入门的水准,任督二脉打通,胸腹一口气能自成周天,所以武艺产生了质变,能碾压寻常武人;但尚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境界,只能按照前人传承的武功招式走。
“而中游宗师则是摸到了些门路,知道如何临时调整,选择最合适的运气脉络,让招式事半功倍;但只限于原本路径左右,不敢逾越太多。
“至于大宗师,则是已经把一门武艺学活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如臂指使信手拈来,遇敌自然如有神助,练到最后便是天人合一,也可以叫人剑合一。”
华俊臣负手而立暗暗琢磨片刻,蹙眉道:
“意思是我还没练到家?”
夜惊堂感觉华伯父哪是没练到家,完全是辣眼睛,但不好明说,便折了根树枝,站在了面前:
“我来给华伯父当靶子练手,华伯父放心出剑,多打几次自然就能意识到问题所在。”
华俊臣见凶名赫赫的夜大魔头,竟然屈尊给他喂招,心底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哪怕放在底层江湖上,也只有嫡传徒弟,才能享受师父亲自喂招教导的特权,其他徒弟都是找师兄对练。
至于非师徒父子关系的就不用说了,指点两句都是‘一字之师’的大人情。
夜惊堂正儿八经的武圣,不计身份如此厚待他这伯父,说是把他当亲儿子看都不为过……
?
华俊臣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心里还是很暖的,甚至觉得闺女真厉害,如果不是闺女把这么厉害个阎王爷拐回来,他哪里能享受这种江湖天骄级待遇。
虽然想法有点多,但华俊臣手上动作并不慢,当下便摆开了架势,手握剑柄蓄势待发。
华青芷和绿珠站在门口,见此都后退了些,瞧见夜惊堂就拿着根小树枝,华青芷眼底有些担忧:
“爹,你小心点,刀剑无眼,别把华安伤了。”
“……?”
此言一出,可以说同时听懵了两个人。
夜惊堂转过头来望向华小姐,眼神有点复杂,意思估摸是——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菜?
而华俊臣则是欲言又止,心头暗暗吐槽——你倒是真看得起爹,我要是能把他误伤,那九成是他在哄岳父大人开心,还有一成是哄你心疼人!
杂念一闪而过,华俊臣右手握剑,很快压住气息,化为了不动如山之色,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剑仙风采。
夜惊堂则是单手负后,小树枝斜指地面,面色平静拭目以待:
“伯父请。”
“既如此,伯父就献丑了!”
呛啷——
院落里响起一身清脆剑鸣,继而横风骤起。
华俊臣身形一闪,三尺青锋便离开剑鞘,双脚滑开,几乎是侧着滑到夜惊堂右边,压身一剑直取肋下。
飒——
因为知道打不死,这一剑没有丝毫保留,大开大合华丽潇洒,左手还比划了个剑指,仅看架势就赏心悦目剑仙气十足。
但可惜的是,剑是杀人器,只有实力碾压对手,才有资格在搏杀之时耍帅。
哪怕是夜惊堂打左贤王时也是满身狼狈自保为主,哪里敢把‘帅’字放在第一位。
夜惊堂第一次瞧见华伯父练剑,就看出这问题了,无意义耍帅动作太多,此时教学也简单直接,右手树枝顺势往侧下方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