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武艺与御兵皆是出众,他?与殿前司当敌,阻拦殿前司的行动。起初双方各自胶着,但江鹭很快压下他?们,一剑挑了那指挥使的头颅。红血四溅,溅上江鹭的面颊和衣袍,他?身后的皇城司兵马一阵欢呼,以为他?们可以就此邀功。而?江鹭转头凝望他?们,淡声?:“入东宫——”
段枫那一方,带着不熟练的禁军兵马,和严北明的兵马对上。侍卫步军这一方,未必完全信服段枫,给段枫带来很多麻烦。可是段枫御兵之能,又非一朝一日?的兴起。段枫这一方起初被压着,后来渐渐逼得严北明后退。段枫却没有?押对方邀功之意,分明是猎杀之局。禁卫军中有?人看出不妥,悄然离队,前去寻找他?们真正的指挥使。
张寂和下属自山林下山,风吹衣袂,张寂在一片浑噩间,见到有?骑士拼命跑来,从马上滚下,翻跪到他?面前:“指挥使,东京乱了——”
而?暮逊焦急地在东宫来回徘徊,他?让卫士们堵着宫门?,早早做好不被外界所扰的准备。他?不擅兵,只将这一切交到用武之人的手中,自己在后方等消息即可。按照他?的思量,只要他?不出现在兵前,只要他?不直面,他?仍有?一丝狡黠之下赖皮的机会——若是事败,他?大?可以推到严北明身上。就如他?之前杀孔益,杀贺明那样……犯错的是他?身边的人,永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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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诡异的寂静,浮在地上血河上。江鹭一寸寸抬眸,望向皇城司诸将诸士。众人无?法自他?脸上看到昔日?的温润雅致,此时只见江鹭的冷酷凌厉:“我再说一次,与我一同入东宫。”
死寂之间,先有?人站出:“谨遵提举之令。”
有?人高喝:“唯提举是尊!”
有?粗人大?咧咧:“我的身家性命都是江郎君给的,朝堂上那些文臣根本?瞧不起咱们,江郎君要带着我们拼前程,为什么不去?”
有?内应者,有?顺从者,有?跟风者……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流窜,而?江鹭御马长行,直袭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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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枫和严北明的战斗到后,严北明眼看要落败。段枫要带兵马将整片混乱收服,侍卫步军却闹起别扭,不肯再多行一步。
严北明在对面挑衅:“敢问侍卫步军,何时轮得到外人统御?张寂死了?”
段枫抬眸,目光锋锐让严北明心惊:“手下败将有?何资格让我放行?”
侍卫步军中人也在怀疑:“我们只听指挥使的,段郎君让我们指挥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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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中,姜芜在屋中坐立不安,神色慌乱,焦急等候着消息。
“砰——”
门?从外撞开,她抬眸,看到张寂提剑立在门?边。
张寂朝她步来,满目冰霜与失望并存,冷冽无?比:“枢密院只有?调兵之能,无?统兵之权。可如今枢密院中的人统了兵,恰恰在我不在东京的时候……姜大?娘子?,你偷了兵符,怎么还?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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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东宫铜门?被撞开,杀戮自院外起。
书房中的暮逊心惊胆战,心思各异。待书房门?被轰然推开,暮逊抬头,便见江鹭立在血泊中,立在他?面前。
危难关?头,暮逊袖中手发?抖,被那一身血腥所吓。可暮逊到底是太子?,暮逊撑着桌子?而?立,强声?:“是父皇召我吧。”
江鹭步步向前:“不,殿下,是我找你。”
暮逊目色微缩。
他?骤然间明白了什么,又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明白。暮逊脸色惨白摇摇欲倒,厉道:“江鹭,你觊觎君妻——”
江鹭笑?起。
他?眼中的笑?意浓郁后转凉,字句如金石压向暮逊:“我觊觎君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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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府邸中,万般猜忌与混乱之下,众人见姜循扔了那把却扇,自婚房走出,立在烈日?下。
她的侍女玲珑为她端来一把太师椅,姜循端然而?坐,朝面色各异的众人微笑?:
“诸君,今日?局面混乱,一时半刻似乎结束不了。我不知外面的消息,想来你们也一样。既然如此,多了这么多时间,不如我们来聊一聊,说一些你们平时不关?心不在乎的故事吧。”
隔着人流和空气,姜循的目光和姜明潮对上。
姜循一字一句:“我们聊一聊,凉城是怎么在各方谋动下,被送给阿鲁国,满城将士被害,满城百姓背井离乡。我们聊聊他?们的冤屈,聊聊他?们的愤怒。
“我们也聊一聊——姜明潮怎样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筹谋,又种蛊又下毒,把事情逼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