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是绣娘,我是我。”林裕穿针引线,因工作太过疲劳,针孔处产生了阴影,穿了几次针都没成功。琼琚夺过针给他穿好“刺绣考验眼力,如果你晚上刺绣伤了眼睛,白日还怎么去户部当差。”
“不碍事,我每天晚上只绣半个时辰。十日后就能让娘子穿上我做的新棉衣了。”
林裕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让还想拦他的琼琚无从开口,只好轻戳了戳他脑袋“可不要累着了。”
“娘子才不要累着,在咱们家里,娘子主外,我主内。”
两人撒着狗粮,让门口偷听了好一会儿的亭山侯,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他的理智战胜了羞耻心,夺门而入。
“在你们还没有抱在一起互诉衷肠时,我还是说几句话吧。”
琼琚直觉她弟弟不会说什么好话。果然,他说“陛下寻到了那个散播童谣的人,她就住在郊外的尼姑庵里。”
“道姑”林裕蹙眉,这种鬼神之说向来玄乎,而且不少人都在找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可都没有找到,怎么陛下一找就找到了。
“柳元霜呢”
不愧是他姐,亭山侯深深同情柳元霜,虽然她为人是卑鄙无耻下流,可她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姐还是忘不了她,真是活该“三个月前就失踪了。”
“她一失踪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蜚语。”琼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摸了摸丈夫的脑袋,觉得柳元霜肯定是冲着自家夫君去的,安慰他说“夫君别怕,我保护你。”
林裕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娘子怀疑柳元霜,可也乖乖点头“那就有劳娘子了。”
“姐,柳元霜有这么大的能耐么,这可是未卜先知。她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被柳尚送到尼姑庵里,压着她剃发出家了。”
亭山侯问出林裕的疑惑,林裕点头。在他印象中,柳元霜虽然心思重,攻于心计,可她年纪轻,又是个小姑娘,压根不会有什么大本事。
“她要是没大本事,我们出嫁那日,她是怎么把我弄上她的花轿的。”琼琚眸光渐渐发冷,握紧林裕的手,心里有些担忧“若是有人针对夫君,你不要跟他起冲突,交给我来办。”
林裕颔首“都听娘子的。”
说到他姐出嫁那日,亭山侯也觉得怪异。可当时正在气头上,只想着怎么样让柳尚和柳元霜倒霉,现在想想,他分明已经把他姐背入花轿,花轿中途没有停顿过,那柳元霜怎么跑去她姐的花轿里,又怎样用诡计让她姐弄去她的花轿里。
纨绔想不通的问题,就不再想了。
亭山侯气呼呼说“哼,柳元霜这个该死的妖女。”
从郊外尼姑庵请来的高人是不是妖女,只有陛下才能定夺。自入冬以来,他每日都被噩梦惊醒,年老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病倒了。
他寻能未卜先知的高人也不过是求个心安,没想到她是个有本事的,两三句话呢呢喃喃的话就让他夜晚不再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他心情很好,还打算把如此厉害的高人封为国师。
高人婉拒了他的高官厚禄,因穿着灰扑扑的尼姑道服,光溜溜的脑袋带着帽子,脸上挂着面具,显得十分神秘“大晋气数已尽,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陛下的近身内宦大惊,呵斥了她。皇帝蹙眉,却还是抬手阻拦太监,他眸光幽沉,与高人对视几刻钟,见她依然坦荡,心里也着急了。
高人说“陛下年迈病弱无非是因为龙体气运被人掠夺,贫尼昨日夺回了些许,陛下昨夜当然睡得安稳。”
皇帝大惊“谁敢夺走朕的气运。”
“那人除了能夺陛下气运,更能夺大晋的气运,待大晋气运尽数被夺,便是亡国之日。”
内宦们个个目瞪口呆,这位高人可真是敢说。她就不怕陛下生气,把她拖去午门斩首。
皇帝目光幽静,心中有震惊有悲愤,他真的有将胡说八道的尼姑拉去斩首的冲动,可到底见识过她的能耐,压下心底愤怒,问“谁”
他说出这个字时,胸腔全是怒火,不全是怀疑妇人的胡言乱语,更多的是惶恐害怕。
预言的音王薨了。
预言的大雪来了,还压垮了不少地区的房屋,晋城郊外聚集无数难民,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晋城的交通秩序。
那夺走气运的人,不管真还是假,都留不得。
“那人身体羸弱,不敢见人,夺了陛下气运后,生龙活虎,娶妻和顺。”高人微微颔了下首,音色诚恳且不容置疑“这人若是一日不除,大晋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