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翎摊开她的纸条读了一遍,他早就猜到这个陌生却身份不凡的姑娘才是穆尚的三小姐,可经过她这么一说,才确认。
“不怪你,你本是千金之躯,却被奶娘带到乡野吃苦,十几年来受尽委屈,你所经历的都不是你愿意的,现在你回到亲人身边,他们为了着想,不愿意你跟我吃苦也是常理,不要自责。”
寂珠被他这么一安慰,露出一个笑容来,带着三分羞,七分怯,脸蛋红红的,把准备好的最后一张纸双手递给他。
递完纸条后,头低下,似乎太过害羞不想让人瞧见她的脸。
白挽翎隐隐猜到她在纸上写了什么,心微不可动的颤了颤,打开折叠整齐的纸条了起来。
明明只有几个字,他却了很久,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斟酌透。良久,他才说“你母亲是不会同意的。”拱手“告辞。”
他步履飞快,不让丫鬟有拦他的机会。而丫鬟也没那个功夫去拦一个没用的聋子,眉头微微一蹙,十分不解“三小姐,您真想嫁他么”
另一个丫鬟轻嗤“你胡说什么,三小姐这么个尊贵的千金贵女,怎么可能嫁一个落魄的蠢聋子呢。”
寂珠瞥了眼有点小聪明的丫鬟,她忙低下头来“是奴婢失言了。”
“不该说的话不要多嘴。”寂珠饮下一口香茶,心情颇为愉快。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让琼琚知道,她的未婚夫不上一个粗坯的农家女,哪怕日后娶了她,也会记得有一个真正的尚千金记挂着他。
灌灌上次差点在寂珠脚下吃亏,这回只敢躲在酒楼栏杆外偷听,心里暗暗骂那个蛇蝎女人,好恶毒的心呀。
它拍了拍翅膀,又跟上白挽翎。
它乃青丘神鸟,可鸟啼居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这小子太怪了。
白挽翎怀着复杂奇怪的心情回了白府,守门的仆从倒在地上哎呦喊疼,并且求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指着门内,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入了白府。
白挽翎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大步迈了进去,鼻青脸肿的白管家见主人回家了,差点就哭了,他想诉苦,可主人又是个聋子,刚掏出藏于袖子的炭笔和随身携带的白纸,白挽翎已经大步走进大厅。
琼琚翘起二郎腿,手捏一杯香茶,轻轻的吹了吹。她长得好,一举一动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可白挽翎心中忽然就出现了一抹温柔的影子。
他不禁让两人进行了对比。
一个粗鲁蛮横,四处打人;另一个文雅优柔,还处处替人着想,甚是为了她养母,愿意违抗她的生母,嫁给一个没前途的聋子。
琼琚放下茶盏,如招小猫小狗般招他过来。白挽翎虽然是个聋了的琴师,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向一个女人低头,何况是一个随便进他家打人的凶恶女人。
“在我报官前,希望你能自行离开。”
灌灌扑腾着翅膀,飞到琼琚肩上,啄了啄她的红宝石耳坠。
琼琚手托腮,微笑“寂珠说想嫁你,你就真信了。”
聋子皱眉,因为他只到琼琚嘴巴一张一合,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
琼琚懒得纠正他脑袋里的想法,掏出一张纸,往前走了几步,丢他身上,也不关心他反应,大步离去。
尾随白挽翎进大厅的白管家见到琼琚如见到洪水猛兽,浑身一抖,缩到一旁,就怕那位姑奶奶的拳头不长眼,一言不合又要揍他。
尚府门口,琼琚和寂珠不期而遇。寂珠掩嘴轻轻一笑“听说琚琚见到白公子了。”
琼琚颔首,认真脸“他说你特别喜欢他,还喜欢得想违抗你母亲嫁给他。”眸光亮晶晶提议“需要帮忙么”
寂珠本想告诉琼琚,她的未婚夫瞧不上一个农家女,现在被她一句话就噎住了,喉咙仿佛飞进了一只苍蝇,恶心得她想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琚琚说笑了。”
琼琚翻了一个白眼,施施然入府。她那嚣张狂妄的样子比真千金还张扬,两个丫鬟虽然气愤,可她们小姐都没有说话,就闭了嘴。倒是守门的仆从若有所思,真千金被假千金压制,呵呵,今天可真热闹。
琼琚先穆管家一步踏入西南小院。
穆管家来到时,她正坐于大厅,翘着二郎腿,绿真正数落她偷偷跑出去,唯恐尚府的人不高兴。小怜轻咳了咳,绿真噤声,两人退到一边儿。
琼琚微笑“穆管家光临,有失远迎呀。”虽然嘴上挺客气的,可琼琚一点儿也没有客气,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敲了敲桌子。
穆管家露出招牌微笑“琼琚姑娘今天去哪儿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