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清欢就真伸手顺着那黑发划动，然后她手就被温柔指尖握住。
“九郎。”清欢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却清明起来。
穆云琛束着银英头冠，衣着整齐，俊美脸上却略有一丝风尘仆仆憔悴。
他听到清欢叫他唇角便勾出缠绵弧度，低头道“太久不见，我想郡主想做不了别事，只能来见郡主。”
清欢微笑起来，拉着他手要起身，被穆云琛轻抚着肩又原样按躺回去。
“郡主躺着跟我说话吧。”他声音柔润清越，在这虫鸣声声却益发静谧夏夜中格外撩人心弦。
清欢觉得在梦里听穆九郎声音尤其入耳，好听不得了，那种亲密低吟好像只为她一个人言语，真是熨帖很。
“也没有很久不见，我受伤那晚就梦见你了，梦里你就坐在这陪我，只那时我在梦里也没力气跟你说话。”
提到她伤穆云琛眸光黯淡下来，他着清欢肩上绷带问“伤好一点了吗到如今还疼不疼”
清欢嗤一声笑了“我说你们怎么都问我疼不疼，我是灵俏吗，稍微碰一下就要眼里转泪花花，要人捧着抱着宝贝着。”
穆云琛靠着床屏惜揽着她轻声叹道“也差不多。”
他这样心疼着她，清欢是高兴，抿唇笑道“别闹了，我可厉害着呢，这点小伤不疼。”
穆云琛蹙眉喃喃道“怎会不疼，便是花刺划破了手指也是疼，刀剑加身怎会不疼。”
“要这么说那就没法算了，反正在我这里吧，能忍都不叫疼，我要是疼能说出口，那就是真很疼，疼得受不了那种，要记一辈疼。”
穆云琛手指抚着她侧脸轻声道“若真是如此，我但愿郡主一生一世都没有疼过。”
“那你这愿望已经落空了。”
穆云琛抚摸清欢手指忽然顿住，便听清欢道“我确实真疼过一次。”
她清澈透亮仿佛流动着光练眼睛逐渐在他面容上聚焦，一错不错望着他容颜道“在我和你分别时候，着你带伤攥住我裙角说你错了时候，我，特别特别疼。”
清欢说着眼睛竟然红了，慢慢眼角溢出晶莹泪滴。
穆云琛猝不及防，连忙用指腹擦去她眼泪，却换来清欢源源不断泪水。
“好了郡主，都过去了，家主是不能哭，你忘了吗。”穆云琛心疼哄着。
清欢抹抹眼泪，带着鼻音倔强道“做梦不算。做梦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说都是真心话。”
穆云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又酸又涨，伤感却也满足。
清欢红着眼睛将他左手握起来，她眼睛里都是歉意和委屈，她问“你那时手很疼很疼吧”
穆云琛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这段往事于他而言确实是痛彻心扉回忆，即使到如今，即便他万分想要安慰清欢，可他还是很难让自己从那场情伤里彻底解脱。
他低声道“手不疼，因为心里疼得太多，感觉不到了。”
清欢咬着唇，眼泪亮晶晶含在桃花眸中，她将穆云琛那根伸不直手指放在唇边一点一点吻，像忏悔，像救赎。
穆云琛觉得她吻过地方一簇一簇都好像带火烙印，烫他心尖为之震颤。
“郡主别这样，不是你错，是我太执着。是我不想让自己忘记你，才废掉了这根手指。”
清欢怔愣着他，穆云琛却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太偏执了郡主，我一生偏执都压在这里了，我对你是不死不休，化成灰也一样感情，我已经为你下地狱了。”
“我知道。”
穆云琛垂下眼睛，让自己莫名翻涌情绪归于平静，再抬起头时他已经恢复了清明温柔笑意“我先前问郡主肯不肯嫁我，郡主可还记得”
清欢将他手握在心口，一直握着道“记得。”
穆云琛舌尖抿着唇，难得有些紧张涩然道“那，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