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腰佩大刀,面带煞气。路过的人瞧见地上的木头,即使心中垂涎,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李意清站得累了,随手捡了一块还算平整的木块,放在地上坐下。
老汉瞅了她一眼,抿了抿干裂的唇,“他喊你‘殿下’,你是大公主?”
顺成帝已经及笄的公主一共两位,二公主年方十六,不曾婚配,只梳少女髻。
能梳妇人髻,只能是城中奔走相告、新婚刚过的於光公主。
李意清微微颔,“正是我。”
老汉有些迟疑,像是举棋不定。
李意清坐得端正,见他心中犹豫,也没有直接开口询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老汉内心挣扎,浑浊的眼球转了转,长长叹息一声。
“我……你随我来。”
李意清挑眉,起身跟在老汉身后。
搓麻的树荫后面,有一间小屋,小屋的墙根布满青苔,出一股霉味。
老汉推开只能起到装饰作用的门,在家中翻来覆去,最后拿出铁锹,在墙根一通乱挖。
他年迈,体力不支,挖了一会儿就歇下了。
李意清站在门口瞧着他的举动,喊了个侍卫,按着老汉原先挖的位置继续往深处挖去。
挖了约莫两尺深,李意清才瞧见里面放着的一个盒子。
那盒子在土里深埋数年,上面甚至有蚯蚓爬过的痕迹。
侍卫询问的看向李意清,见李意清点头,用力一拳,将本就朽掉的盒子从中间锤断。
侍卫从盒子里拿出一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纸。
老汉见到纸张还在,眉眼舒张了几分。
可不到一霎,眼中便充斥着挥之不去淡淡的哀伤。
“你看看。”
李意清拿起纸张。
纸上的字很小,因为墨水质量一般,有些受潮的地方已经洇墨和褪色。
字也算不上好,只能勉强称作端正。不过好在一笔一划都十分用心,辨认起来不难。
纸张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去掉已经完全看不出写了什么的几张,短短十九张纸上,写了一个寒门少年的一生。
他少年金榜题名,本摩拳擦掌,想靠着自己的努力治理好一方百姓。可是兜兜转转,他深陷阵营漩涡,难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