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十年时间,三代人之功,却仍差得很远,忽见有面生之人,初一露面,便立时达到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境界,心里又如何不惊?
惊疑之余,便是不信。
此间世道,天下杀性重的,早已被李家找见,记于簿上,断无可能凭空生出一个来。
他惊怒之余,便也立时抬手了大袖,便见袖子里面,鼓鼓囊囊,很快钻出了一只青头小鬼来,手里却是拿着一个簿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这位李家大先生,抬手之间,便将簿子展开,目光森然,快速的在簿子上面扫了一眼,立时落在了一个名字之上,怒喝:
“安州焦石府三里店生人郭江生,何敢来欺血污池?”
此名喝出之际,便是那已经立身于血污池中,大手挥去的烧刀子,都不由得身子一震。
此时的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只当自己是人屠将军白起。
但无常李家,却有识人唤名之能。
一眼之间,便看破了他真正的身份,甚至命数因果,自然也就意识到了此人断无可能真有如此杀性,由此推来,轻意便能确定,此人身上的滔天杀气,定是造假。
李家是想凭了真本事斗法,看有没有机会窥见真正炼化血污池的可能,孰料对方居然只是取巧,又如何不怒?
他们这样欺瞒冥冥,倒是有可能顶掉神赐王,却必然无法背起血污池。
“欺神骗鬼,其罪当诛!”
一见看破了真伪,他也已是怒从心头起,陡然之间,抬起了大袖,以指作书,飞快写了几个字来。
于此一瞬,便只觉四下里幽冥剧震,陡然间从四面八方的迷雾之中,延伸出了不知多少铁链,一道一道,尽皆向了烧刀子身上缠去。
每一条铁链后面,都隐约可见一只小鬼,却是要直接将烧刀子的魂魄,给扯出身体来。
旁边的二锅头见着这一幕,已是暗道不好。
对于江湖门道而言,李家人的本事,已几乎达到了无解的程度。
门道里面的人都不敢让别人随便知道了自己的真名与八字,不然对方便有可能向自己施法,但李家人的本事,却在于无论你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
见面便可以观名,观名便可以施法。
不管你是用假名,还是易了容,甚至施了法,让自己都忘了自己来处,他们也可以一眼便看出来。
此时的烧刀子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李家人却是张口便喝破了出来。
“该你了。”
同样也在这时,红葡萄酒小姐已是脸色一变,向胡麻道:“烧刀子空有杀性,道行不足,扛不住李家的法!”
“合着带我下来,是想让我做肉盾的?”
胡麻心里明白了过来,照着如今这势头,烧刀子身上的杀性,与其他人已经不在一个层面,夺了神赐的权柄,简直轻而易举。
但杀性是真的,身份却是假的,李家大主事随手一道法,便能将烧刀子重创。
不过自己在这里,便不一样了,自己确实很擅长做肉盾。
一步踏出之时,便使上了力气。
轰隆一声,天地剧震,阴府本是无形之地,但在他脚下,却仿佛出现了一个深坑,四下里的一切,都不受控制的向了他的身上飞来,包括了那些缠向烧刀子的铁链。
十柱香的能耐便在于此,以自身命数扭曲四方,迫使那些法门,先到自己身上来。
这一手,胡麻在阳间都可以用,更别说是阴府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