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语,你若与他斗,何至于搭上亭音。”
说完,她轻柔地俯身,似乎是在亲吻那个长眠的女孩。
她离开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
李意清虽然从未见过罗氏,但是几乎自打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罗雪川。
无他,她的气质太特别了。
她像是山谷间轻柔拂过的微风,早春时枝头初绽的第一朵杏花,溪流上漂浮着的一片落叶,温柔又舒展。
她身上丝毫不见京城女子的端庄或谦卑,威仪或逢迎。
她是掉入京城的,一片来自江南水乡的落叶,被狂风束缚,虽保留色彩,终落叶难归。
不可否认的是,她和元昇口中一口一个的“罗氏有疯病”截然不同。
李意清看她离去,还在感慨世上竟然还有这般独特的女子时,忽然面色微微一变。
她猛地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正院之中,场面混乱不堪。有奴仆惊恐的呼声、元昇的咒骂声、以及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李意清赶到时,元昇的右手手掌被罗雪川手中的匕划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正汩汩往外冒血。
元相坐在一旁,颓然地坐在地上。
他什么也拦不住。
李意清看出罗雪川想要自刎,立刻让人抽出了她手上的匕。
罗雪川似乎早知道她会来拦一般。
可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的胸口有刚刚和元昇缠斗时刺进的伤口,此刻血已经染红大片。
她道:“真是可惜,没能亲手杀了他。”
元昇在旁又惊又惧,恨声道:“我看你真是疯了。”
罗雪川微微一笑,并不辩驳。
她早就疯了。
罗雪川目光落在李意清的身上,似乎在这片场地中,她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李意清。
她微笑道:“你以后若是见到棋语,帮我带一句话。”
李意清很难形容眼前这一幕,好像一片雪花在接触到烈日,势不可挡地融化。
她竭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安,颤声道:“你先告诉我,棋语是谁?”
罗雪川伏在地上,没有说棋语是谁,而是缓缓说出了后半句话。
“我永不原谅。”
说完,她拔下头上的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