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听出娘在发脾气,在桌案上摸索装包子的大碗,琼琚给他塞了一个大肉包子,小秀才讨好递给他娘“别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容易老,到时就不是全彩蝶镇最漂亮的女人了。”
蔡三娘年轻那会儿,肌肤水嫩,容貌俏丽,有彩蝶镇第一美人之称。
现在她年纪大了,容貌衰老,肯定比不过水灵灵的小姑娘,可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别人夸。她美滋滋接过儿子的好意“就你会说话。”
“相公是挺会说话的。”琼琚给他舀了一勺子小米粥“明明彩蝶镇最美的姑娘是我,婆婆只能排第二位。”
要是女人不按寻常套路出牌,马武有丰富的经验。见他儿子准备开口作死,用脚尖踢了踢他,让他闭嘴。
女人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但爆发力不亚于两军对战,火炮尖枪弓箭交锋,失败者将会面临被灭国的恐怖。
小秀才低头乖乖喝粥。
蔡三娘一拍桌子,怒而站起“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敢跟我争。”铁鞭搁桌上,怒说“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个奶娃娃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呢。”
蔡三娘年轻时虽然是个土匪,那也是土匪中的一枝花。长得漂亮,整个土匪窝的单身汉子都想娶她做媳妇。是她爹说嫁土匪没出息,生个儿子闺女还得当土匪。她这才下山抢压寨相公,挑了个老实人嫁了。
她从良下山那日,多少暗地里喜欢她的土匪醉得咆哮大哭。她初搬来彩蝶镇住时,谁不知道马武走了狗屎运,娶了个漂亮的媳妇。
臭丫头,仗着几分姿色,居然跟她抢彩蝶镇第一美人。
美得她呀
琼琚淡定喝粥,语气轻飘飘说“听我爹说,婆婆年轻的时候确实很美,不过二十年过去了,婆婆的儿子我的相公都十九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婆婆这彩蝶镇第一美人的位置也该退位让贤了。”
比贤惠比勤快比能耐,她可以在婆婆是长辈的份上,把这些东西通通让给她。但是比美。
不行。
她才是最美的。
要不然她每天那么早起床梳妆打扮,穿好的衣服,戴漂亮的首饰,还没有老她二十年的婆婆美。那她也太失败了。
“黄毛丫头就是黄毛丫头。”蔡三娘冷哼。她的怒火烧肺,即将涌出。
小秀才了解她娘的脾气,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他媳妇虽然力气大,但娘手里有铁鞭子,能不冲动就不冲动的好“娘,吃饭吃饭,你和媳妇都是天下第一美人。”
马武也怕家中的母老虎和母豹子打起来的,到时棋逢对手,遭殃的还是他和儿子这两只可怜的小鱼小虾,不妥不妥。
“儿子说得对。”
蔡三娘哪里不出丈夫和儿子都在偏袒这个该死的黄毛丫头,想想她花容月貌一般的年纪,就跟丈夫到马家,陪他喝白粥吃红薯,辛辛苦苦打下家业,生儿教儿,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一个嫁过来一日的臭黄毛丫头。
她不同意。
一巴掌拍到桌案,桌子抖了三抖“我就问你们最后一遍,谁才是全彩蝶镇最漂亮的女人。”
她的河东狮吼让丈夫和儿子浑身一抖,马武瞪大眼睛向琼琚,就盼着她能大度松口,左右等吃完早饭再说呀。
琼琚也拍了拍桌子,跟蔡三娘对峙“儿媳妇什么都能让给婆婆,就全彩蝶镇最漂亮的女人不成。”
战场的硝烟已经点燃,战争一触即发。门老奴恰好在这个关键打断这对婆媳“辅小姐来夫人啦。”
蔡三娘脸上的寒冬腊月瞬间成了春花绽放“是婵儿来啦哈哈哈,快快快让她进来。”她坐在桌前,脸色挂着慈祥的妇人笑容。
琼琚也落座,挽住小秀才胳膊,甜腻腻喊他“相公,你渴不渴。”
刚喝了一碗小米粥的小秀才刚想摇头,媳妇掐他大腿,他忍住疼痛,不让声音发出颤抖,“好渴,媳妇盛的粥好好喝。”
琼琚在小秀才脸颊上吧唧一口,眉眼弯弯“那我再给你盛一碗。”
辅婵儿进门时,见你侬我侬的新婚小夫妻大庭广众下亲完脸,又开始投喂的虐狗表演。
蔡三娘一把年纪,撸了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把辅婵儿介绍给琼琚,满脸都是“你人家多优秀,你你什么德行”、“我儿子配你就是金子配狗屎”。
辅婵儿俯身行了个礼“见过马叔叔、蔡婶婶。”
“好好好。”马武笑了笑。他对辅婵儿不够了解,不够人家小姑娘最近跟他媳妇走得亲近,三天两头约她媳妇出门喝茶戏。
这小姑娘倒是奇怪,普通的姑娘家一听到他媳妇之前是个土匪婆子,从东街到立马跑到西街,哪里会巴巴跑上门献殷勤。
辅婵儿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献殷勤,她心里恨得都快出血了。本以为她这一世比琼琚早找到战神的视感,占据先机,先讨好了他们家最彪悍的主母,日后就没琼琚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