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散去,子启并没有走,胥余看着他那是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你是终于有王者的样子了。”
收起了刚刚傲娇的姿态,子启赶忙低下了头。
“太师您在说什么?子启此番前来,为的是助太师您达成心愿,您当年的救命之恩,子启是终身不忘的。”
知道胥余的疑心病究竟有多重,子启可是不敢掉以轻心,这恭敬的态度,让胥余不过是摇了摇头。
“如今,我这身体是实在不中用了,当年我力荐你成为嫡子,目的也并非是要夺取王位,只是因为你是长子,本该是嫡子,如果没有那垚枢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说实话,看到你刚刚的样子,不禁让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变得年轻了,子启,王位本该是你的。”
“太师,子启承蒙您不弃,终是自己想明白我肩上的责任是什么,如今这大邑商虽然表面上来看,是一副万象归心欣欣向荣之态,实际上王室宗族内部是暗潮汹涌,王只是看到了眼前的既得利益,却是忘记一家人就该团结一心,将财富牢牢抓在自己人的手中,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要助您达成心愿,兄终弟及与我而言只是一时,您才是能让大邑商重新焕活力的王者。”
要说子启这拍马屁的功夫那是着实到位,一番大义再加之对胥余的奉承,那是听得胥余心花怒放的。
“你这孩子我当年真是没看错,我只是没想到,这吕尚还当真是个人才,这也不枉费我当年两朋贝币把他买到了我的身边。”
“太师,请恕我冒昧的问一下,您是当真信任这吕尚吗?”
子启的问题,胥余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双眼睛看向了他,好半天他才大笑出声。
“一个一心想要获得更大权力的人,即便是再有本事,也是可用却不可重用,否则,终有一天他不仅仅是我身边最大的功臣,还有可能变成我身边最大的威胁,毕竟,他可是提出过,想要让我借助姬昌的力量推翻帝辛的统治,姬昌,不过就是个自以为实力强大,实际上是一无是处的西北边陲的领,他见过多大的天呀。”
一直以来,胥余都在防备吕尚,就怕他一不留神给自己挖坑,虽然思想是过于陈旧,但胥余好歹是从帝乙开始就在朝中身兼要职,又是王室宗族的成员,他对于吕尚的评价,倒是难的跟子干别无二致。
“这吕尚的心机的确是过于阴狠,但这一次他的献计献策的确是万无一失,只是,太师准备在那之后,如何兑现与他的承诺呢?”
“我的确是许他高官厚禄,太师之位,只可惜那只是在我未成事以前,如此头脑精明,却是内心阴暗之人,怕是让他成为商王他都不会满足,我不是不知道他在暗中与周方派来的人秘密接触,他的心思可是多着呢。”
“没想到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太师就不以为他是当真想要帮您吗?”
面对子启故意的刺激,胥余那是显得比刚刚更加嗤之以鼻。
“帮我?我看他是在给自己找退路吧,万一这一次的行动出了什么纰漏,他可是当其冲要被问责的,若是当真一切顺利,我自然会许他太师之位,然后,我会派他攻伐姬昌,把这个碍眼的威胁直接除了。”
胥余一语双关,这也让子启第一次见识到胥余的狠辣,不过是随声附和,他就在胥余又一次的叮嘱后,准备先一步回到封地。
离开了胥余的府邸,将自己带来就守在门口的护卫一并带走,悄然回到了大宗神庙,才一进门,他就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如此血腥且阴狠的阴谋诡计?”
“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子启之所以会用直接动手的方式打进太师府,为的就是要把伪装成自己护卫军的伯邑考放在门口,让他听到一切。
转过身,看着伯邑考脸上这严肃的表情,子启只是冷哼出声。
“你是想要告诉我,不要试图跟大邑商掰手腕吗?”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家人就该团结一心,即便是有人始终心有不甘,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都不要想着将其铲除。”
“看来,你是打算用你的方法提点我,我周方的实力就是不及你大邑商对吗?”
伯邑考是听的有些糊涂,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子启有如此气势,那些四季口中对于子启的吐槽,此时此刻根本就不该是真的。
面对伯邑考的困惑,子启笑了笑。
“我知道你周方始终在意先祖季历死于殷都,但我们也在意先祖武乙死于渭水河畔,伯邑考,既然你周方若是没有大邑商的协助,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辉煌,你我之间无论是信仰,还是日常都是一样的,我三弟从来没有视你周方为威胁,却是你的父亲心有不甘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嫌隙一旦产生,是很难修补的,但若是因此变成裂痕,你说的没错,你真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你呢?明着是帮胥余,实际上你只为你三弟的安危,你又为了什么呢?”
“我与子仲衍还有受德是一奶同胞,若说是为了什么,该是四季,我帮太师除掉会让他皆因野心丢掉性命的威胁,也是为了一家人可以不把嫌隙扩大,坊间说我胆小怯懦,四季说我是依附在胥余身边的一条狗,那你觉得你周方从山中,迁至渭水平原改名为周所经历的一切,与我是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
子启的话虽然说的隐晦,却是实则把伯邑考给骂了一顿,看着他要走,伯邑考突然不屑的笑出了声。
“说到底,你就是懦弱,总想着要明哲保身,但我跟你可不一样,若是真有一天我们必定要处于对立的局面,我可是不会有任何的退缩。”
“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是可以斩杀我三弟,你会看到,在他的身边要么有一具同样冰冷的尸体,要么就是拿剑指向你的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