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次他还占理。
他很无奈地道:“你母妃那里,我会和她谈,她既然做错了,那该惩戒的自然惩戒。”
宁王听这话,沉默了。
他当然明白,投鼠忌器,父皇多番权衡后,能说出“惩戒”这个字眼,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他终究心里有愧,觉得亏欠了她。
皇上看着儿子,自然看出他心思,便长叹了一声:“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你和你母妃竟走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这些年,你处处针对她,疏远她,对她不假辞色……”
宁王并不言语。
皇上:“你今日竟然带了千影阁暗卫闯入你母妃的寝殿,其它姑且不说,只论这个,你说我又该如何处罚你,你该当何罪?我便是不处罚你,只把那些暗卫捉来查办,你又该如何?”
宁王紧抿着唇,看着殿前早朝仪式用的黄罗大伞,依然一言不发。
皇上无奈地揉了揉额,语重心长地道:“九韶,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无论如何,那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总要顾忌你皇兄的体面吧,总要顾忌朝臣的悠悠众口吧?你想想寤生黄泉见母的典……你和她理论,就算她错了,那又如何,史书上被口诛笔伐的,还是你。”
宁王深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道:“父皇,罢了,儿臣不想说什么了,儿臣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皇上:“你能想明白就好,至于这件事,朕自会和你母妃说清,再不许她胡闹了,至于那个什么毒,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由你皇兄来查便是,你不许插手。”
宁王神情恹恹的:“是,儿臣遵命。”
皇上看他眼底泛着红血丝,不免也是心疼。
毕竟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他无奈地道:“至于你的暗卫,该赏的赏,该封的封,总归不至于亏待了她就是,尽量弥补,但这件事,万万不可走露半点风声。”
宁王听着,马上问:“父皇,你打算给什么赏?怎么弥补?”
皇上:“你自己看着办。”
宁王淡淡提醒:“她中毒了,差点没命,拿命换点赏,父皇你是不是得大方一点?”
皇上无奈了:“那你要如何?”
宁王:“儿臣记得,如今正四品的武散官似乎有空缺,父皇给儿臣留一个,给她吧。”
皇上一听,眉毛都拧起来了:“这是随便闹着玩的吗?”
暗卫出身,又是女儿家,五品的绯衣天武官已经到头了,许多五品武将熬到胡子发白,临到老得个恩典,才得一个从四品,结果这儿子张口就要四品。
他皱眉:“她才多大,又是女儿身,正四品的武官,这是随便给的吗?你当我大晟天下的官这么好当的吗!”
宁王:“父皇,我知道了,你嘴上说要赏,其实根本舍不得吧?就这么抠门?”
皇上一听,好笑:“你为了这个暗卫,可真是费尽心思!”
宁王却道:“父皇,我可不只是为了她,也是为了父皇,为了我们大晟的万古基业。”
皇上缓慢地一个皱眉。
宁王这才给他徐徐道来:“父皇,前几日朝臣还提起四大世家盘踞之地的田亩丈量一事,父皇不是还曾为此愁眉不展吗?”
皇上神情顿了顿。
宁王道:“皇兄曾和儿臣提起,其它几处如今已经有合适人选派遣前往,唯独缟兖山高路远,民风迥异,毒瘴横行,先帝时便曾派遣使臣前往,只可惜无功而返,如今父皇再兴此意——”
他望着皇上,叹道:“父皇何等圣明之君,自是明白,凡事可一而再,不能再而三,此次若是功败垂成,那从此后四大世家盘踞之地,朝廷只能望之兴叹。”
皇上神情也凝重起来。
宁王便道:“所以儿臣想着,干脆派她前去就是了,她曾经走过西渊各部落,搜集风俗民情,并撰写游记,详细记录风土人情,物产丰饶和政制异同等,她为千影阁暗卫出身,武功高超,所以这样的人,可谓有勇有谋也有经验,派她前去,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便明白了,他深深地看了宁王一眼:“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念头。”
宁王:“她若是前往缟兖,区区一个五品天武官,终究难以服众,也有失我天家颜面吧?”
皇上听着,轻叹了一声,蹙眉沉吟半晌:“那依你看,该如何?”
宁王:“就提拔为四品武官…封她为云麾将军,我听着叫起来好听,再赏黄金千两,皇都宅院一处吧。”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