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望向青葛,跪在那里,哭着道:“现在,我杀了她,你不必原谅我,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自己去向雅回王请罪。”
青葛静默地看着这样的罗嬷嬷,依然不曾言语。
罗嬷嬷悲凉苦笑一声,拎起刀,狠狠刺中自己心口。
当血自口中涌出时,她艰难地道:“公主殿下,那个孩子……是雅回王的血脉,求求你了……”
说完,她无力地栽倒在那里。
青葛望着罗嬷嬷的血,看了好一会,才缓慢地抬起眼,望向夏侯见雪。
夏侯见雪捂着流血的胸口,流着泪,颤巍巍地看着罗嬷嬷,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恨,有渴望,也有痛。
此时周围教众都已经被拿下,宁王抬手,命众侍卫先行退下去。
夏侯见雪撑着最后一口气,抬起头来,望向青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阿兄私通,以至于暗结珠胎吗?”
青葛:“为什么?”
夏侯见雪眸中凄苦:“我虽是夏侯氏的女儿,可因为我生在缥妫王室,这些年一直被质疑,母亲柔弱,父亲忙碌,我在后宅之中过得并不好,唯有阿兄和嬷嬷对我好,可阿兄总是在无奈叹气,他总是说我像一个人,罗嬷嬷也说我像那个人,他们疼我爱我,但我总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在他们心里永远比不上那个人。”
她口中涌出一股血来,艰涩地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我要赢了她,我要比她更好,让阿兄更在意我。”
青葛听着,便懂了。
夏侯见雪:“我不管用什么代价,就是要阿兄记住我,要他心里只有我!可我……可我到底失败了,他没心,他依然只惦记着你。”
她最后望了一眼青葛:“我倒是羡慕你,死去的人,让所有人心中都不得安宁,让他们一直记挂着。”
说完,她瞳孔涣散,无力地歪在那里。
她也死了。
走出这农家宅院时,青葛没说话。
这时也有暗卫前来禀报,提起夏侯止澜,据说阿隼已经死了,被人刺中心口,从刀法来看,刺中阿隼的是一个并不会武功的人。
显然,是夏侯止澜。
夏侯止澜说他不喜厮杀血腥,但现在他用那双他自认为很干净的手,杀死了自己的忠仆。
于是青葛越发沉默,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这些人和她没关系,她不想认识,不想知道。
宁王命人好生安葬了夏侯见雪和罗嬷嬷,便带着青葛离开。
并不曾要侍卫暗卫跟随,只自己陪着她骑马往回走。
这么行着间,宁王陡然勒住马,停了下来。
青葛也停下,看向宁王。
宁王并不解释,翻身下马,之后矫健地跃上青葛的马。
他从青葛手中拿过缰绳,将她拢在自己怀中。
对此青葛并没有挣扎,她任凭他抱着自己。
宁王从后面将青葛搂在怀里,低声道:“没关系,不会有人看到。”
青葛有些无力地仰靠在他的胸口,喃喃地道:“也没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在意了。”
宁王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青葛,就这么信步散漫前行。
天色已晚,夕阳西下,远处炊烟袅袅。
宁王在青葛耳边轻叹了一声:“难过了吧?”
青葛微微合着眼睛,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也说不上难过,就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很不是滋味。”
宁王低声道:“真傻,这就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