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有一只手也够了。以查弹出“连接”,抹平每个位面通道的关闭后的异常点,把它重新连在原先的结构上。他做的很缜密,也有点慢,但现在不用再担心时间的问题了。涅希斯凑过来,开着有关恶魔三头六臂的玩笑,两只眼睛爬到了脸的同一边滴熘熘转着,打量着以查的伤势。被切断的肢体切面光滑漆黑,既没有流血,也没有愈合的迹象。“你的胳膊和腿被吃掉了。”全知之眼等待以查完成连接,才又开始滋滋发言,“被无羽者吧?”“本来我还不确定。”以查终于作答,把翅膀张开,抖了抖,尝试挥动一下。“不过如果连你都看不出来,那就一定是。”“自愈不发挥作用?”涅希斯变成一个金色的雪人,在他面前摇来摇去。“那可糟了。”翅膀能飞,不过以查检查完毕,只是收回了它们,复又坐在地上。他的左手从肘断裂,两条腿则从膝盖以下消失。完全不痛。也没有力量从创口流失的感觉。“太糟了。所以你真的失去它们了。”迪流勒冒出来说。“当然当然。”涅希斯完美衔接了以查脑中的声音——就好像他听得到似的,“你还会有很多办法。你有混种方面的知识吧?那嫁接肢体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咳。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我不觉得这种断口可以嫁接。也不觉得你真想提供什么意见。”以查说。他心里清楚的很,双腿和左手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被折断了,而是卷入了无羽者的遮蔽盒中。它们依旧存在,但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也失去了知觉。这也是短肢的伤口无法愈合的原因——本没有什么伤口,更不存在什么断肢。“太棒了,看来你比我想的更清楚。”涅希斯伸出食指,把两个眼睛拨回眉毛下面,做了个干脆的手势,“那你有没有想过把它们真的截断,再重新嫁接呢?”以查抬头看着涅希斯。全知之眼问了太多问题——太多他自己必然清楚的问题。他现在确定了,这肯定是一个考验。“目前没这个必要,必要的时候我会用外力塑形代替肢体。”他想了一秒,没有采纳涅希斯的建议。这个建议听上去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但他不想自己的三肢彻底落入无羽者的遮蔽盒中。他还想保留这个不知是否会派上用场的连接。损失倒是小事,但需要避免再给无羽者的遮蔽盒增加内容。“六十分。因为你回避了一个重点。”果然,涅希斯尖声一笑,报出分数,证明了他的猜测。全知之眼滑到以查面前,把一只手握成拳头,摊开,一弯金色的羊角出现在他手心。“六十分的奖励就只是羊角?上次还有一整头羊。”以查冷澹地看了它一眼。“这就是那头羊的残骸。你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银龙莫罗椰莉弗·尼格法格用它成为了我的使者,同时也是我实体的孕育者。她现在归于唯星奇面了。现在应该在第一阶重建自己的家园呢。使者的位置自然又空了下来。所以我选择邀请你——”“当然。当然当然。”涅希斯拉长身子,像个比例奇怪的光环,把以查圈在中间,“我记得,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化身。那从使者做起何如?”“为什么?不会带来任何改变。我做的事情不会变化。我对我的精神状态也很有信心。你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配给使者。”“但这会加深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的小恶魔。你和我这个实体的关系。我已经实体化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既有意识,又有形体。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不再是一团绝对客观的逻辑。你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法则智慧生物的基本条件。”以查回答。“九十五分。以查因特。”涅希斯走到他面前,融金般的身体再次开始流动,流动停止的时候,他已变成了一个可怖的恶魔形貌,足有六十尺高,双爪双足,只有双眼金光闪闪。“用你们的话说——”电流般的噪音从他的口中消失了,涅希斯声音洪亮,响彻荒凉旷野。影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阴影全部撤回,谨慎聚在一处洼地。“全知的神已经从冬眠中苏醒。窥探的魔鬼刚刚开始了他致命的贸易活动。”涅希斯表情庄严,“而你,又一次完成了我的考验。我将奖励你——”“一个新的考验?”以查冷冰冰地道。“难道因为我不管你的死活,你就丧失了对我的信任吗?”涅希斯痛彻心扉地锤了一下胸口,“我提供两个选项:知识还是智慧,你选。”“知识。”“好!我将告诉你。巨人月阵的力量。和它的来源。”“我大概猜到了。”“那终一母星幻想呢?”“书里有写。”“书里的有真有假呀!我可以告诉你事实!”“我可以亲自去问他们。然后自己弄明白。”以查的回答几乎没有停顿。“你真可恶。那已经失传的三千本巨人诗集呢!已经失传的!”“这个不错。但眼下用处不大。”最重要的是,它们实在不太符合他的审美。“功利主义会让我伤心的,孩子!”涅希斯没好气地说,“你提吧!差不多点。别问无羽者有关的。”“完美,快速,简便地将恶魔变为天使的方法。”以查想了一秒,“尤其不需要考虑在秩序之源注册的问题。”“就这样?我看不出这件事对眼下的问题有什么改善。而且这本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天使和恶魔是能力接近的能量生物。只是视界方向和基本力不同。前者可以通过后天改变,后者是完全的小事。”“的确,没有任何意义。对你或者对我。”以查说,“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好吧。”涅希斯抬手一挥,一道金光从他指尖射出,没入以查的前额。“你现在知道了。”以查摸了摸额头。“你会暂时呆在这儿吧。别搞破坏。”他说。“别在我的国度。”一直安静的度玛低沉出声。“当然。当然。”涅希斯念了两声,当做回答两个问题,“虽然你不同意做我的使者,但我还是和你惺惺相惜的……”“随你便。”以查拍拍翅膀飞起,“我走了。”走后一分钟,他在口袋里发现了那支金色的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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