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太大不满,毕竟税赋轻了,地里刨食总能活下去。
镇巴县如此,整个川蜀也是如此。
茶叶如此,盐、布、酒、药材等等商贸也不兴盛。
川蜀的现状就是,人少,地多,税赋轻,民生安定,但就是穷。
要知道,千万人遭屠,川蜀几乎是被毁过一遍。
李瑕上任以来,兴修水利,能做的是让耕者有其田。
今年蜀民能吃上饭,但也只是吃上饭,还远远谈不上振兴。
……
严云云说过这些情况,眉头皱得更深,道:“我近来常说的便是,要使川蜀富强,仅有粮食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商贸。”
“那些商贾不肯以铜钱、金银来买?”
“咬定了必须在川蜀设‘关子铺’,否则往后每次交易都要运铜钱、金银来,成本便太高了。他们说,这次一百万斤茶,只是抛砖引玉,只要设关子铺,便是一千万斤他们也吃的下。”
“那就是三百万贯?”韩承绪大惊,道:“今年川蜀税赋尚且远无此数……”
韩祈安反而道:“如此看来,必是为了引我们允许金银关子流通了。”
“敢来,我们吞了他们的金银。”
韩祈安淡淡道:“他们的金银说好运来,随时可反悔,茶叶却得种一年,我们若安排百姓种茶,到时茶叶无人收,你待如何?”
“我卖到天竺去。”严云云小声嘟囔一声。
“只怕不仅如此,依宋律,川蜀卖茶分为两种,一为榷茶,宋神宗熙宁七年行茶马法,由茶马司主政,以茶换马;二为引茶,商人往四川买茶,官府发放茶引,十税其一。”
韩承绪说着,指了指严云云,道:“你这次谈的生意,乃是走私茶。”
严云云道:“叫阿郎发放茶引即可。”
“那便涉及到转运司,茶税该转运朝廷。”
“不转运呢?”
“茶商若是贾似道的人,或是你走私,或是阿郎侵吞茶税,证据确凿。”
“以阿郎如今之势,该不惧这点小把柄才是。”
“不惧,但不论我们如何应对,只要阿郎名义上还是宋臣,便没有筹币权,受制于茶马法、茶引法。贾似道就是在利用这些名义打压阿郎,试图将川蜀拖进宋朝这个泥潭。”韩承绪道:“眼前这一桩事还好应对,然这只是试探,后面必还有层出不穷的招术。”
严云云思考到最后,问道:“那阿郎要应对,只能在川蜀发行自己的纸币,修改茶马法、茶引法,甚至是盐铁法?还要夺转使司之权?”
“正是如此,筹币、修法,皆诸侯之权。”韩承绪喃喃道:“贾似道比程元凤出手果绝、狠辣。若是他重掌中枢时阿郎还没能谋到建牙开府之权,只怕得脱离宋廷了……”
“这般严重?”
韩祈安道:“贾似道的态度就是‘川蜀脱离开大宋的钱币,便相当于脱离大宋’。说来说去,问题只有一个……名义。”
“他敢这般逼阿郎?”
“未必敢,眼下还只是以商贾来试探,但有这意思。”韩承绪道:“如今还说不好,他若重执中枢……到时便知。”
“阿郎如何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