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的匾额已换成了“平陵王府”四个大字。
这对于汉台幕府,甚至整个川陕、陇西、大理的读书人而言,有极为不同的意义。
平陵郡王开府建牙,自置官属,意味着可以不用金榜题名,即可得到属官之职。
至于属官有多少份量?
眼界不同的人看来份量亦不相同,但在平陵郡王治下,它就是官。
……
“长史。”
“长史。”
韩承绪缓缓走过前衙小径,一路上听得这一声声唤,心头也是感慨万千。
进了议事堂,只见李瑕已到了,亲自上前扶韩承绪坐下。
“当不得当不得,我还能走,也能坐,请郡王上座。”
“我这一趟出门便是四个月,后方诸事辛苦韩老了。”
“不辛苦,见郡王终于正了名义,心头高兴,高兴呐。”韩承绪拍膝道:“待有朝一日,见郡王取归德府,老夫死也瞑目了。”
李瑕忙道:“切莫如此说,韩老得见我一统天下,任十年宰相再颐养天年。”
以前若说“一统天下”这样的志向,李瑕虽不会不好意思,但旁人听着也觉遥远。
如今再说,却是自然而然。
但十年宰相显然是不太可能了,韩承绪心中感叹着人世间的生老病死,笑应道:“盼着有那一日。”
“以宁先生既去陇西督促农耕,今日便只有我与韩老计议。先说目前的内政之事吧,接下来的重心有两件事,一是货币商贸,二是吸引人口。”
“郡王是希望以商旅让江南的人口物资流入川陕?”
“如此,才有积蓄实力的根基。”
韩承绪笑道:“简单而言,茶货走西域、天竺,易马匹、金银归来,金银下长江,雇劳力载货而归。”
“我正是这个意思,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塑造我们的钱币信誉,这立住了,才能把我们一倍的实力扩大到十倍、二十倍……”
许久,内政的大概方向做了一部分调整。
“说到外事,便分为许多方向。关陇须防住蒙古的反攻,我们都不知道汗位之争何时会结束,另一方面,将士暂时还是以训练、屯田为主……”
“蒙古汗位之争只怕不会太快,还有一位怀争雄之志的想来也在关注此事。”
“李璮可有派使节前来?”
“暂时还没有,蒙古的情报,他显然比我们更多,如今还未有动作,该是因为忽必烈走得还不够远。”
“韩老是如何预计的?”
“若忽必烈一年内逼近哈拉和林,一年大战,一两年稳定漠北局势,再一年回归休整。最好的时机该在两年后,哈拉和林大战最激烈之际,忽必烈的钱粮也损耗最多。”
“两年?”
李瑕沉吟道:“关陇地势与川蜀不同,我以往擅长的伏袭、防守反攻是不适合的……”
“郡王。”韩承绪问道:“可想过如何收服张家?”
“难。”李瑕道:“最主要的难处在于中间隔着史天泽,且张家根基在顺天路。亳州只是张柔暂据攻宋的前沿。换言之,张家离我太远,若想归附我,必然陷入各地世侯的包围。他们不会这么选,能做到‘暗通款曲’都很难得了。”
“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