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李瑕既已从武关回师,那便可能击败刘垣……原因太多了,刘垣已成孤军深入,只有七千余兵力被堵在敌境,只等看到李瑕的兵马,再得知去长安的主力已败,军心就要大乱。
所以,刘整思来想去,才会表示愿意劝降这支兵马。他不想看到儿子与部下力战而死,哪怕李瑕不答应再用他。
但没想到,刘垣会败得这么快。
“怎么会?李瑕还没把我押到军前以威胁于你,你如何就……”
刘垣已跪倒于刘整身前,看着刘整身上的伤势,大哭不已。
他身后的宋军士卒也不管他们,任由这对父子说话。
之后,刘垣才提及为何这么快便被俘,开口便是痛斥了一句。
“父亲,军中有叛徒啊!”
“……”
“孩儿无能。在潼关西面扎下营没多久,便得到二弟传来急信,称夏阳渡遭遇宋军袭击,不待孩儿派兵支援,夏阳渡便丢了。既断了退路,孩儿只好猛攻潼关。由西面攻潼关,很快便截断了潼关与十二连城之间的联络。直到五日前得到董元帅的传信,东面已拿下金陡关,本以为潼关立即可破……”
“之后呢?”
“前日,三弟突然领着残兵回到营中,言父亲在华州遭遇宋军埋伏,被围在华山峪,我便让四弟带了半数兵马前去支援……”
刘整听到这里,已是怒不可遏。
想骂李瑕无耻至极,终于没能骂出来。
“垓儿,他……如何了?”
“不知。”刘垣道:“三弟领着四弟往华山峪去了便未再回来,当夜,我们的大营便被宋军围了。有多少人也未看清,只知四面八方都是。孩儿不识关中地势,也不知该如何突围……”
“被围一日,便败了?”
刘垣道:“军中有叛徒,昨夜突然押住了我,想必是三弟留下的几个伤员撺掇的。”
“谁?!”
刘整喝了一声,眼中绽出常胜将军的威风。
他麾下的旧部,从在克敌营开始,到入蜀支援再到北上投蒙……一直被他视为心腹精锐,实难想到会有人敢动他的长子。
刘垣却是没有马上回答,只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某几位将领。就是些小卒,父亲不知名字。”
刘整一听,便知刘垣在这里说了假话,替那些人隐瞒下来了。
那当时刘垣是被押住了还是被说服了,便不好说了。
刘整终是叹了一口气,抬眼扫视了那几名看管他们的士卒一眼,又看向刘垣,问道:“你投在李瑕麾下了?”
“没有。”
“何意?为何没有。”
“李瑕只让我来见父亲,说是念在父亲曾为国立功,允我们父子团聚……”
刘整诧道:“他不用你领兵?”
刘垣愣愣看着刘整腿上的坏疽,应道:“孩儿愿在父亲膝前尽孝,往后作个平头百姓……”
话未说完,刘整已是大怒,吼道:“他不用我刘家父子领兵,休想沾我刘家兵马!”
帐篷外,忽有人大喊了一声。
“起营!分批带进潼关!”
刘整猛回过头,才知自己果然是在潼关附近。
“不用我,邓州骁勇,他休想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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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
城楼上,杨奔拿着一本册子,勾了一下,介绍了一个被带上城楼的俘兵将领。
“何泰,当年随刘整取信阳的十二骁勇之一,官任副统领,叛逃后任蒙古千户,赐银牌。是这克敌营七个千户中资历最老的……”
没过多久,便是李瑕与对方的谈话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