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虽不才,平生志向先扫荡胡尘,而后天下-统。贾相若愿相助,来日犹不失为公侯。“
这里的“先“与“而后“,是李瑕开出的条件,即允诺不会很快造反。
信纸被嫌弃地丢开。
贾似道用手覆住眼睛、揉着眉头的显得极为受挫,一副累得不想说话的样子。
“居然敢招揽我?居然敢“
低声这般说着,他怒意渐生。
这才几年,那小畜生从开封活着回来的时候算个什么东西?
死囚、逃犯。
是他贾相公出手相帮,救了走投无路的李瑕。
就像看到一只蛐蛐将要被人踩死,他抬了抬手,止住了正要下脚的人,可见李瑕的命有多贱。
后来这些年,哪怕李瑕称王了,在他贾似道眼里李瑕依然还是低他一等的。
一个豪无根基的叛逆就算沐猴而冠也是毫无前途,怎能比得上大宋的宰执?
“招揽我,你不配先扫荡湖尘,先。而后又是多久呢?“
贾似道起身转回卧房,挥手把侍寝的美婢赶了出去,独自仰躺在床上,感到一阵疲惫。
他最近每天夜里就翻来夏去睡不着,而白日一处理公务就累得厉害,本想躺下歇一会儿,很快却又睡着了
“平章公。“
“官家召平章公“
贾似道倦得厉害,睁开眼有些惊讶于天还很亮。
他本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一问,却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你方才说什么?“
“官家召平章公入宫议政。“
“官家?“贾似道讶然。
如果不提,他都忘了临安城还有一位官家了。
一路上不急不缓地进了宫城,轿子直抵选德殿前,有内侍上前扶着贾似道下了轿。
“平章公来了,官家久等多时。“
“嗯。“
理了理衣袍、正了正官帽,贾似道迈步走进选德殿。
这一刻他犹认为朝堂尽在掌握。
然而目光一扫,却见御榻上不仅坐着官家赵祺,还有谢道清、全玖。
堂上的官员们则个个低下头,不敢看贾似道。
一张张带着心虚之色的脸转了过去,贾似道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冷了下来。
他甚至没心情行礼,草草向谢道清一揖,才直起身来立即就揶揄了一句。
“诸公为何不敢看我?该不会是打算谈都不谈就答应元廷的条件?“
事发突然,急智如贾似道却也没想出该说什么,竟是引用了李瑕信上的话,似笑非笑地又讥嘲了一句。
“尔等就不怕后世冠大宋以属弱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