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竟有种当年随孙虎臣打仗的憋屈感。
姜才又观察了一会,转过身自去与一名信使说话。
“该让援军过来了,想必麻士龙很快也会支援……”
“了解,末将出发后援军已抵达重庆,顺江而下很快便到……”
麻士龙默默走开,挠了挠后脖颈,心头蛮不是滋味。
当年他随姜才在淮左抗虏时,姜才以骁勇著称,可谓淮右军中第一,没想到如今打个江陵城畏首畏尾的,全失了当年的威风。
再转头一看,方才从江陵城墙上逃开的守军们已经又探头探脑地回来了。
今日错失良机,吕文德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之后就算再攻下江陵,也只能对峙于长江,那一整场仗便陷入了被动。
若说行险一搏也许有机会取胜,往后必然是越来越难了。
“伐宋不坚决,还不如守着三峡呢……”
鄂州。
从收到江陵战报至此已过了十余天,长江边上千帆待发,再次备战准备西征李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过去几年间吕文德曾两次下令整军,但一次是朝廷收回成命,一次是李瑕不等吕文德出发便击败了孙虎臣。
荆湖水师将士们中不少还抱着期待,指望这次还是打不成。
果然,吕文德显得不太着急,到了四月初八,还没从鄂州动身……
“想不通李逆是如何想的,没有十万水师,他绝不可能攻破我军的防线,却只派一万余人来。”
午时过后,荆湖帅府之中,将领参谋们谈起江陵府的战事,皆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瑕也派不出更多人来了,地方上需驻军,边关需设防线抵抗蒙元,再加下他刚攻克了兴庆府,还在河套与蒙元对峙。”
“不错,何况水师并非轻易可得,李瑕军中多为骑兵、步卒,水师不足。满打满算,至多三万水师,船只五千艘。”
“三万水师已是高估他了。扣掉守备汉江的兵力,以及援军,确实只能派遣万余水师。”
“真敢出兵,狂妄。”
“江陵府的消息到了……称李逆攻势凶猛,若再有援军,只怕守不住。”
“这么快就要守不住了?”
“陈奕这个江陵知府在做什么?玩忽职守,尸位素餐……”
“……”
“够了!“
坐在上首的吕文德忽然大喝了一声,骂道:“哇哇烦得有完,尽是些鸟话,半句有用的没有!”
他把手外的战报往案下一拍,“啪”的一声重响。
“一群囫囵书生,当老子是好哄的!仔细看战报了没?姜才攻不下江陵府吗?有守将把西南角都献给叛军了,姜才还攻不下江陵。老子看他娘就是故意的,哪个领了老子俸禄的猢狲来说说这是为甚?!”
说罢,吕文德目光在堂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最信任的幕僚陈元彬身上。
“你来说说。”
“是,少保。”
陈元彬行了一礼,走到地图后,略略沉思,开口说了起来。
“诸位先生说得不错,李瑕该有二到三万水师,船只五千余。学生推测,他分了一半水师兵力攻江陵,不是意图下长江攻破鄂州,而是意图把荆湖的兵力都吸引到江陵……”
一名身披盔甲、样貌清秀的少年兵士上前,顺着陈元彬的指点,把摆在下游的鄂州的兵棋向上游移,移到了江陵府的位置。
还有一杆“吕”字的大旗,同样被插到了江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