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至极?」忽剌忽儿大怒,几乎想要喝令怯薛拿下史天泽。史天泽则已下令道:「传令下去,暂缓进攻,整理阵型!」
「整理阵型!」「史天泽!你」
忽然,一阵战鼓声响起。
史天泽眼睛一瞪,望向唐军营地,担心李瑕真捉住了这个机会。
好在没过多久,有人蹬上战台,却是忽必烈身边的怯薛、木华黎的曾孙撒蛮。
撒蛮是被忽必烈当儿子一般养大的,此时按刀而来,冷冷环顾了一眼,将史天泽、忽剌忽儿的吵争看在眼里,却不劝阻。
只等两人都安静下来了,他才开口道:「大汗要亲自指挥这一战。」
随着这句话,东面已有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像是黑夜里的闷雷。~~
夜已经过了最深的时候,显得无比的漫长。杨奔翻身上马,转头向东面看去,眼神一僵。战歌已经响起了。
「为大汗的荣耀,擂响黑牦牛皮幔战鼓,骑上黑色快马,穿上铁硬铠甲,拿起弯刀与利箭,上沙场」
远处的元军阵中,火光越来越亮,那杆高高的九游白纛越来越近。前方的元军士气大振。
杨奔握着缰绳的手心里出了汗。
他本来以为有机会击败史天泽的,现在没有了。
「骑兵,随我上去迎战!」杨奔大叫道,驱马向前,同时喝令那些还在守卫的步卒向后。「咴!」
随着马嘶,唐军的防线在这种替换中出现了混乱,元军士气更高,开始稳步向前推进。~~
身披黑甲的怯薛骑兵如流水一般渗过史天泽的阵型,向唐军大营前进。还剩下五千怯薛则由安童率领着,坚守在战台下,拱卫着忽必烈。
哪怕是王坚再世,也不可能杀穿这个防线,像偷袭蒙哥一般偷袭得到忽必烈。「大汗。」
「陛下。」
忽必烈面沉如水,走上战台,扫了史天泽、忽儿忽刺一眼,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大汗!史天泽是叛徒,他隐瞒了史杠被俘又被放回的事,还故意放过李瑕。」
「陛下,请听臣解释」
「本汗不是来听你们解释的!」忽必烈喝道,道:「你们话说得太多,战果却太少了。」史天泽一惊,连忙拜倒,重重磕了个头。
「臣无能。」
「起来。」忽必烈却还是上前,亲手扶起了史天泽,道:「不要再解释了,本汗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史天泽深受感动,瞬间便红了眼。
接着,忽必烈脸色一板,又换了责备的语气,道:「但你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如何取得本汗的信任上了,耽误了战机。」
「臣有罪。」
史天泽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这般应了。
忽必烈是十分有容人之量的雄主,并没有追究他,而是问了战局,开始亲自调动兵马,指挥攻阵。
包括史天泽的兵马,也被接手。
元军的士气越来越高,喊声越来越响,史天泽的情绪却始终不太高。
他知道此事到底为止了,但心里却像有一根刺一般。
「你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如何取得本汗的信任上。」
当忽必烈这句话不停泛起来,史天泽不由在心里想道:「因为你确实不信任我。」他渐渐明白心里那根刺
是怎么来的。
「你不信任我,我只好自辩,但这也是成了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永远都是错的。」忽然,前方又是一阵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