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李瑕这一句“不负朕望”不仅希望他安抚两淮,勘测黄河,还希望他能监督扬州盐税。
如此种种,他其实还没有想过要为李瑕去做。
这次北上,他原本是希望能远远拜见一下瑞国公主,宽慰自己大宋宗室还有血脉与新朝联姻,之后,他打算隐居山林,再不出仕。
“李相公?”
好一会,见李庭芝没答应,有人出声提醒。
李瑕笑了一下,道:“不论朝代,不论皇帝姓什么,李卿只管为民做实事,如何?”
“臣……”李庭芝连忙行礼,“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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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了行宫,李庭芝都觉恍若经历了一场梦。
等抬头看向天空,他然想到陆秀夫那封信,此时此刻他已能感受到那流露在字里行间那份骄傲。
“李相公。”
李庭芝回过头,只见街巷边站着个不起眼的男子,打扮也普通。
对方抬起一支胳膊,袖子滑落,露出了一只假手。
李庭芝于是伸手入怀,摸出一贯钱放在对方的假手上。
对方愣了一下。
“李相公不认得我?”
“我是第一次见阁下。”
“也未听说过我?”
李庭芝捻着长须,再次打量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
“舆情司司使,姜饭。”
李庭芝拱了拱手,心中叹息,被舆情司盯了这么多年,自己却连对方这么显眼的特征都不知道。
姜饭也不知道该得意还是尴尬,抬手请李庭芝上了一座酒楼。
“有一消息与李相公言,请。”
“请。”
“这是矾楼旧址,有精明的商人在此重建了矾楼,听说炒菜味道不错……”
李庭芝不信。
他虽不是爱享受之人,但昨日、今日吃的菜,味道都比在扬州的差远了。
以他的涵养,也不多问,由着姜饭引上一个厢房,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是好消息。”姜饭道:“李相公的家卷如今已回到了杨州……”
“真的?!”
姜饭点了点头,道:“恐李相公不信,我不妨说得再详细些。此事虽已不是机密,但李相公暂时莫传出去。”
“姜司使放心,李某不是多嘴之人。”
“好。镇江府洪起畏派人将人保护过江了。”
“洪起畏真降了?”
姜饭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