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为李珏,字元晖,原本是贾党的官员。
“恩相回来了。”
“元晖来了?”陈宜中颇有官威,澹澹道:“进去谈吧。”
“恩相请。”
宾主在堂上坐了,李珏欠了欠身,道:“今日跑来叨扰恩相,实在是下官已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陈宜中闭目养神,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李珏道:“自从贾似道的罪名定下之后,朝中便一直有人想踩着我等上位。昨日,孙嵘叟又上表要流放我等。”
“我看到了。”陈宜中道。
“他将我与潜说友、吴益等人相提并论,那些人是贾党心腹不假,我不过只是个翰林词臣,侍奉的是皇家,贾似道鲁港之败与我有何干系?”
李珏说到此处,偷瞥了陈宜中一眼,斟酌着继续说起来,声音却压低了些。
“孙嵘叟不傻,为何能把我划为贾党?理由很简单,因他是王爚的人,而我是恩相你的人。”
陈宜中终于睁开眼。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当然想的明白,等的无非是李珏说出这句“我是你的人”。
“安心回去吧,孙嵘叟还害不了你。”
陈宜中说着,端起了茶盏,浅抿了一口。
“多谢恩相!”李珏不由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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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依旧是常朝。
来的官员终于多了,但不见殿中有多少穿紫、绯色官服的大员。
谢道清往珠帘后一坐,满眼都是绿、青之色。
故而说当务之急是要调整官位。
当听到那句“臣有本奏”,谢道清便坐正了身子。
然而,她很快又愣住了。
她没想到,接下来朝堂上所争执之事,竟是关于是否该罢免一个名叫李珏的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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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权臣稔祸,未有如贾似道之烈者。潜说友、吴益、李珏等,趋附贾似道,今若不惩,何以服众?!”
“大宋开国以来,历代先帝皆厚待大臣。今李珏方召入朝,遽加重刑,此后朝廷何以示信于人?!”
“……”
到后来,王爚、陈宜中两个重臣竟是亲自在殿上争执起来。
谢道清已经完全懵了。
她一个老妇,连镇住两个各怀心思的臣子需要多大的魄力与手腕都搞不清楚,更何谈镇住他们?
犹在惊慌,忽然,王爚一转身,便道:“请官家罢免了老臣的官职!”
谢道清倏然站起身,差点要冲出珠帘。
这阵子,荒唐事她见得多了,没想到每一日都还有更荒唐之事。
她强自镇定,正准备开口挽留。
陈宜中也已高声出声,道:“臣请官家罢免了臣的官职!”
谢道清脑子都空白了。
眼前的珠帘摇摇晃晃,傻皇帝坐在那低声自语……她不知自己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要来收拾这样的烂摊子。
“你们……两位相公此去,国事如何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