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开我的视线。”
全久这般吩咐了,方才将手里的孩子交出去。
她没有再往后走,而是就在清辉轩的主位上坐下。
等了不多时,便见全永坚、张世杰领着一些忠臣过来。
全久扫视了一眼,没见到陈宜中,便问道:“左相呢?”
张世杰答道:“不巧,左相的母亲过世了,他赶回永嘉县守孝。”
“温州还在?永嘉县还在?”
张世杰摇了摇头,道:“太后与官家已降,招降的文书已经发到了温州。只是唐军的兵马还未到,尚且还不能围剿到江心屿上来。但我们已不能在温州久留,得尽快赶往闽中。”
全永坚当即便发了火,喝问道:“那陈宜中是何意?他不走是吗?国事怎么办?!”
张世杰道:“这我便不知了。”
这样一个流亡朝廷,赵昰只有两岁,张世杰是武将,全久久居深宫,他全永坚是个纨绔,都不能处理国事。
别的文官虽然有,比如黄镛、刘芾等人都在,但全都不如陈宜中有能力、有资历。
“那就尽快让左相回来。”全久开口道。
全永坚道:“若陈宜中借着这个理由不来了怎么办?”
全久看向张世杰,道:“左相的母亲生前曾受太后诏书,勉励左相尽忠报国,我们不能抛下她,劳少保也将她接来。”
张世杰能从这小女子那温婉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凉薄之意,但还是领了命,吩咐部将去办。
全久犹不忘提醒,道:“还该下封旨意,给左相夺情才好。”
“先接左相来吧。”
张世杰应了,拱手又道:“临安那边太后与官家既降,名不正则言不顺。臣与诸公商议,欲效彷高宗皇帝旧事,拥殿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以求中兴社稷,皇后以为如何?”
全久这时又看向全永坚。
全永坚便道:“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拥立殿下为帝,以封赏官职,张少保以为如何?”
“我自是不反对。不过我已传信于天下忠臣遗志,本欲待他们赶到再一同拥立……”
“何必再等?”全永坚道:“先请官家继位,再传诏天下,召忠臣义士勤王,岂不更好?”
张世杰点点头,但置身于这些妇人、幼儿、纨绔之间,其实心知成事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过是受了朝廷重恩,尽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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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县北。
楠溪江畔,有三十余人的队伍正在赶路。
走在正当中的是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旁边有跟着仆役搀扶。
周围有一些护卫模样者,其余的则多是书生文士打扮。
“老相公,小人打听了,顺着这楠溪江再走上三十余里,便是永嘉县城。到了那也许就有船只,乘船南下不远便可到达江心屿。”
“好,好啊。”
“老相公还走得动吗?”
“歇一歇吧。”
“这边……”
队伍于是到溪边小憩。
有一名书生挠着胳膊上被虫子咬出的红肿,向老者问道:“老师,学生走了一路,还是想不明白,终是没能忍住,想请老师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