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我们到了开封之后,李……陛下便赏了国公这间院子,允国公的嫔妃自愿留下。”
全久问道:“那如何只剩你了?”
王清惠又落了眼泪,应道:“众妃嫔原本都是在的,后来听说唐律允许她们和离,初时她们还怕在开封过不下去,后来各自觅了夫家……到最后,连俞修容也离开了。”
全久想到俞修容也是绝色,不由问道:“她嫁了谁?”
“似乎是改名易姓给一位姓宋的大将军续弦,她说因对方姓宋,可寄托她的哀思……”
全久不耐听俞修容这些哄鬼的话,问道:“你呢?为何不走?”
王清惠低头不语。
“罢了,知你是个忠心的。”
全久说罢,眼见王清惠接了她的行李要往主屋里放,她却不愿与赵?同屋,又道:“慢着,国公既在病中,莫打搅他,我住你屋里。”
“是,夫人。”
……
相比过往,亡国后的日子清贫了许多。
所幸李瑕不是女真人,其实并没有太过为难她们这些人。
甚至不禁止她们出府,只是不能离开开封。
全久一直等着赵衿、阎容来,却始终没等到。
而赵?还没病死,她只能继续与王清惠同住。
有时深夜醒来能听到王清惠在梦中呢喃着“陛下”二字。
“陛下……”
全久心中冷笑,赵?这一滩烂泥走到穷途末路,竟还有女子对他失志不渝,真可谓是感天动地、荒谬至极。
她觉得自己这个丈夫若不是有那帝皇的身份,给王清惠倒夜壶都不配。
“这癫狂的世道,所有人都疯了。”
被王清惠的呓语扰得睡不着,全久不由翻身而起,趿了鞋,坐在窗边,就着月光翻看王清惠的书籍。
才拿起一本书,便看到下方压着几张纸。
那是王清惠才到开封时的词作了。
全久看了看,微微摇头。
连她都知道,如今圣明天子在位,这种悼念前朝的诗词作得再好,时人已不再捧场。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
“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
“名播兰簪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
看到这里,全久更是冷笑。
就赵?那孱弱模样,还“春风雨露”“晕潮莲脸”,自欺欺人而已。
再往后看,词写得却是好的。
“忽一声、颦鼓揭天来,繁华歇。”
“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
“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
用的是《满江红》的词牌,可大宋最着名的《满江红》只有一首,其余的写得再好,更像是嘲讽。
全久懒得再看了,放回了手里的词笺,心想王清惠这女子该是爱慕荣华的,写这些,写的哪是赵??
写的是帝王宫阙,写的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