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去帮着找找吧。”周婉心自己不会去,但也不会阻止林文诏。
林文诏红了眼睛进了屋,找周婉心要今天那一千块钱,说道:“这个点县城没车去市里了,得包车去,我等到大姐和大姐夫就走,你在家带孩子。”
周婉心压根没动昨天林文昭给她的一千块钱,她说:“就在你昨天放钱的地方,我没动。”
林文诏想到红毓家的儿子才两岁半,这年纪被拐走是记不得家里人和地址的,不一定像若若这么幸运能找得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呢,可也别报应到孩子身上啊。
林文诏心里难过的不行,跟周婉心说:“红毓家孩子也丢了,婉心,你也就别生她气了吧。”
周婉心回道:“丢了就找,找不到就再生一个。”
“婉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到底是亲骨肉呀。”林文诏不敢置信,“婉心,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刻薄寡情了?”
“吵吵什么,别吓醒我孩子。”
周婉心在院子里昏黄的月光下,迎上丈夫的目光,质问道:“你现在觉得我不可理喻、刻薄了?若若丢的那会,这话可是林红毓甩我脸上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原封不动的还给她,那时候你不觉得你妹妹刻薄,现在就觉得我刻薄了?”
林文诏无言以对,若若一岁多被拐走,婉心四处找寻无果,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好几天,险些命都没了,那时候林红毓确实说了这样一句话,周婉心听了不依,说林红毓太刻薄了,他还劝过媳妇不要多心。
现在林红毓的孩子丢了,他却责备周婉心说话刻薄,心里有些内疚,追着周婉心进了屋,哀求道:“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要走,可能还得在市里住几天呢,红毓的孩子丢了妈心里不好受,婉心,你体谅体谅妈,别再给她脸子看了。”
刀子不拉到自己身上,她们都不知道她周婉心这几年心有多疼,周婉心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把早饭做好了,若若也起床了,自己就把衣服穿好,还是昨晚大姑姐送来的旧衣裳,本来说好今天林文诏带女儿买新衣,也买不成了。
“若若,过来吃早饭。”
林若看家里还是只有她和妈妈,不安的问道:“妈妈,小姑家的弟弟还没找到吗?”
“应该没有,若若是担心表弟找不到,奶奶和爸爸会对妈妈摆脸子吗?”
林若默默的点头,心里难过,她想起来自己是妈妈养过的小鲤鱼,养父母也说她运气好,才回来找妈妈,没想到刚回来就给妈妈带来了麻烦,林若说:“妈妈,我以为我回来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周婉心剥了个白水鸡蛋给她,宠爱的摸了摸林若雪白粉嫩的小脸,“你能回来,就是妈妈最大的幸运了。”
家里没个人,林若不可能把刚找回来的孩子丢家里,决定带林若去学校,一路上碰到的乡亲都关切的打招呼,“周老师,孩子找回来了啊。”
周婉心只是点头,并没有停下多说一句,路过村口大队部,看到她婆婆带着大姑姐家一大一小两个外孙女,神情憔悴守着村部的电话。
吴桂枝看到周婉心带着孩子去上班,急的招手叫她停下来,“你姑姐和文诏老不来电话我急死了,把孩子给我带,你现在去市里看看什么情况了?”
周婉心把自行车刹停,语气淡淡的道:“大姐和姐夫、林文诏都过去了,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指望你找孩子,你就负责把那边的情况打电话告诉我呀。”吴桂枝哭了一晚上,现在眼睛还是红的。
半个生产队的老人都聚集在村部打听林家的事,周婉心驳斥婆婆,村里人又要说她薄情寡义,以前她懒得解释,但现在若若回来了,她不想别人对若若指指点点,说你妈妈是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周婉心说:“林红毓前天故意不认我女儿,我说过不认她这门亲了,现在想我帮她找儿子那是不能够的。”
说完也不等吴桂枝发火,重新骑上车走了。
前天在村部传电话的几个人知道些内情,前天早上周老师去市里的医院没回来也联系不上,吴桂枝就打了电话让她在延平市的小女儿去认,中午吴桂枝就来村部说认过了,说公安找到的不是家里的孩子,还不让告诉周老师。
村支书是林家的长辈,所以村部的几个人知道林家的情况,吴桂枝想要个孙子,已经说动媳妇同意取节育环再生一个,便都答应不说,说来很幸运,周老师竟然在市里遇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孩子带了回来。
再加上刚才那话,大家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纷纷问道:“吴大娘,周老师说的是真的吗,前天你家红毓为什么不把孩子认回来呀?”
吴桂枝辩解道:“红毓怕她嫂子不肯再生,加上孩子的养父母苦苦哀求,她养父母可是京市有正经工作的家庭,条件好得不得了,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若若有自己的一个大房间呢,她养父母跟红毓承诺了,一定把若若培养成大学生,等考上大学两家认亲,红毓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旁听的槐花婆婆七十多岁,在村里算高寿了,拄着拐杖说:“我天天跟你们说,人在做天在看,报应,都是报应啊。”
吴桂枝真是心烦意乱,这时候村部的电话响了,她顾不得跟槐花婆婆呛,忙一把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果然是她儿子林文诏,听了几句后,吴桂枝腿一软滑坐在柜台旁的地上。
旁边的几个大娘扶起她,急的问道:“咋的了,那边说的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