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此地!”
“混账,连吾都不认得了?”
骑马之人心急如焚。
兵卒可不理会他这一套。
虽然他也觉得来人声音耳熟,但耳熟不能作为放行证明。想进去就必须要有郡守亲手写下或者盖过章的手令,他们只认这個。除了这,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认!
“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再敢靠前,莫怪我等无情!”
明里暗里已有十数弓矢瞄准此人。
来人见状气急。
只是他来得太匆忙,根本没准备通行手令。正犹豫着亮出武胆虎符表明身份,或者直接用武力强闯的时候,一段熟悉的呵斥声滚入耳膜:“停手!全部停手!”
戒备警惕的兵卒同时罢手。
来人狂喜唤道:“十二弟!”
声音主人骑马上前。
();() “九哥?”
被唤作“十二弟”的晁廉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九哥怎么成这样了?
这二位全是谷仁的结拜兄弟。
一个行九,一个行十二。
行九这人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刻薄长相。不知多久没有修整的稠密络腮胡几乎要挡住整张脸。长发被狂风吹得乱糟糟,身上更只剩一袭里衣。
“九哥,你这是???”看九哥被打劫过后的模样,晁廉惊愕,一时无言。
“大哥可在?”
晁廉道:“在!”
文心文士有文气护体。
待在疫区并大风险。
疫区人手又紧缺,谷仁也只能过去帮忙,也为了坐镇,以免生乱。
“快!快带我去见大哥!”
晁廉挥手示意兵卒打开入口。
这些兵卒都是他管辖下的私属部曲,自然听从军令。兄弟二人没有多废话,御马狂奔,一路紧赶慢赶才抵达目的地——与疫区仅有一墙之隔的临时治所。
与疫区内宛若人间炼狱般的死寂相比,临时治所热闹些,诸人行色匆匆。
兄弟二人还未靠近就听到屋内传来情绪激动的辩论声,听声音,俱是熟人。
“控制?控制?一连大半月都是这话,哪一日控制住过了?大丈夫当断则断!唯有撤出两地封死全境,才能保住上南安全。六哥啊,你可知这几日有多少人生乱逃跑?咱们防得了一时,还能盯得住一世吗?只需有一个逃出去,上南就完了!”
疫病带来的心理压力何止是医师、庶民扛不住呢?他们这些人也遭不住。
这些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般凶残的疫病扩散出去会波及更多无辜庶民。奈何自家六哥不肯放弃,还在徒劳用功。要他说,该放弃的时候就该放弃!
“是啊,大哥、六哥,老三这话说得是难听了一些,但也是为大局考虑啊……疫病才发生多久,两村过半染病,连我们带来的兵卒也染病三百余……”
也不是每个兵卒都有武气护体。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只是身子骨健硕一些,无法将疫病阻隔在外。
几人陆陆续续发表看法。即便现在不放弃,要不了七八天,剩下的人也会死光。疫区土著已经染病染得差不多了,现在新增病患都是兵卒或者带来劳作的奴隶。
坚持已经没了意义。
更有一人狠心,提议屠村埋尸。
谷仁两个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