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圈几十带刀侍卫的武装,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身后的秦娄脚步不顿,越过她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这下八九个人便齐了。
那些人屏息凝神,十几道目光打量她。
瞧长幸像个木偶一般神色冷滞,又脸色苍羸,她身材娇小,也未曾头戴金光,脚端道家的神云。
单论外表,这病美人算的上,可其他的,就跟寻常人并无迥异。
那扎起细长发辫的男子金衣辉煌,衬托的那张脸越来越黑,其他包括张立允在内的其他人,也都很失望。
画像里她虽然没有三头六臂,可起码不是这么个要死不活的样。
张立允撇了眼帷幕后静观的人物,有些尴尬。
转头面对秦娄时已经眉头微皱:“秦世子,神女怎会这么瘦弱?”
秦娄面色如常,淡然回话,“我们的人为了夺她,万不得已用了些毒,她本是阴弱体质,用了药自然会体虚,养养便好。”
张立允对面,秦娄隔壁的补充,“予王殿下如若是娶她,那可要当心。这个女人她是个蛇蝎心肠,拿刀捅我们的兵毫不手软。”
一听这话,几人议论起来。
那外族男子再也忍不住,走过去质疑静坐的秦娄,“她这样也是神女?你在糊弄我吧。”
他的口音生涩别扭,长幸猜到了他的身份,是二单于中年轻的那个王子,左贤。
是他杀了李凉。
深仇大恨摆在眼前,她不能手刃敌人报仇,反而任人摆布。
本不欲多言,可听见了方才他们议论中透露出的那个“娶”字,如听见汉人的东方夜谈,打仗不再沉默。
开口便要否认自己,“我不是神女。”
秦娄的两道目光,立马朝她射过来。
语气比方才更冷了几分,“她的话一分都不可信。”
又调转回去,与左贤王对视,“你信她还是信我?画像你看过了,这就是同一个人,何况仅仅是一枚耳坠,就拿捏的那窦矜今夜不敢攻城,若还不明了她的价值,便是蠢货了。”
那躁动的左贤王踢了一脚他的台案,气哼哼坐了回去。
得知今夜本要夜袭攻城,因她夭折,这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朝长幸的脚内打上去,疼得她五体麻痹,神色僵白,忽然弓起腰,猛烈咳嗽了几声。
那几人不防她突然身体反常,秦娄连忙过来,将她的胳膊带住防止她后倒。
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你怎么了?”
长幸缓了几缓用力将他推开,重新站直了身体。
“众人生存于浩世几十余载,难道没有明白一个道理——”
漆黑的目光扫过秦娄,又面向众人。
惨淡冷笑:“江山会旧,帝王会亡,而唯独没有坐享其成的天下共主,拿容易,守住却要天时地利与人和,你们心里很清楚。”她看上帷幕之后,“予王就算有命拿,恐怕也无命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