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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今夜所发生的种种,不禁悲从中来。

她一直痛斥窦矜的冷酷和残忍,以一种上帝视觉站在制高点上去评判他的所作所为,觉得无可救药。其实,从未要试图真正地去走进他内心的生活。

今日之后,她想去思考,这座王城,到底是怎么泯灭人性,又带给了在这里的人什么。

思绪纷杂之时,眼底模糊,被水所囚,摇摇欲坠的一轮红日燃遍肚白的天边,染红了长幸的眼底,天亮了。

长幸在东宫正殿与他分别。

窦矜要去正屋换装,而她,则该回灯里去。

“去睡一觉。”窦矜放开她的手,借着日光,弯腰,仔细觑了眼她的脸色。

第一次以白日看她,连眉毛的形状都清晰无比,她的呼吸温良。

窦矜喉头滚了滚,偷偷地放下心来,“死不了。”

“我,有话问你。”

“知道,子夜时见。”

长幸得了回答,才肯自己回了书房。

王索弑君,消息一出,即刻震惊朝野。

因此发生在卯后,称“卯后之变。”跟窜变之事有关之人上至丞相下至马侍,七连八核,共三百八十多人下了监狱,哀嚎一片。

不奈王相雀却跑了,士兵去逮人时,他已得了王索失败被杀的讯息,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后宫待产的王美人惊恐垂泪。因着身子特殊,皇帝只将她软禁,并未如何她。

王相雀此前借征帝之手,得以独揽大权,结党营私,已是一颗毒瘤,招致朝堂其余势力不满。

无论地主散客,背后坐庄的终归是皇帝。王相雀不过是做黑、背锅的鹰犬,归根结底,如若不是王索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私自刺杀,王家的如日中天,断然不会戛然而止。

王家掉马,群臣在朝上唇舌交战,探讨如何处置王氏犯人,吵得不可开交。

窦矜也在旁,却好似处身事外,漫不经心地听着四方老儿们的聒噪。

王索,要怪就怪哪个都不把他当人看。

如若那夜,突发奇想的征帝杀子可成,征帝必然是要嫁祸给唯一在场的他,如若窦矜弑父可成,王家倒了血霉,他也不能自保。

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唯有按照王相雀的谋划,先杀了皇帝,嫁祸给太子,这样一来,皇帝死了,窦矜也会被朝廷送上火架,他才能逃出生天。

王索要自救,推进了计划,可注定只是个政治斗法的牺牲品。

窦矜腹中所想,是王索谨慎了一辈子,十几年忍辱负重,不到万不得已,怎会铤而走险,他要弄清王相雀所谋之事,是不是真的准备刺杀皇帝。

“大卿们都先歇歇,”帘后,征帝头疼欲裂,他轻启唇角,“就按姜相的来办。”

殿内变得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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