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士兵去了又回来,身上几道细密的水珠子,“世子,神女请世子您过去,道有话要跟您请教。”
秦娄蹙眉,他可以让士兵将她强行带回来,片刻,还是执着一把油伞出了遮雨的殿堂之下。
脚步轻动,靠近那个跪坐在细雨中的身影。
长幸的身裳清浅优美。
外挂褂的薄纱,裙上绣了生长的绿豆苗,稻谷和麦穗,在刚融化的铁寒河边,游离于鸽院最为轻动。
可秦娄已经无心欣赏,他径直将伞打在她身上头顶,防止她继续淋雨,吐出不带情感的二字:“回去。”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她抬起头,而后站起身,“我必须要问。”
“女君子请问,可我不一定答。”
“为什么是三年之后?”长幸问出她一直以来的疑问,“若是一开始就要取代,就该在汉室风雨飘雨难以自保之时动手,你却做了相反的事,助我们强大,自己苦苦等待这么久还被迫露出真面目,不要告诉我,是你的予?s?王殿下让你这么做。”
只是一晚,她已经清楚,他们爱戴的扶持的予王智谋气度还比不上一个草莽出身的前异性王张立允。
见程药沉默,继续接话,“予王……他的血统才是你们尊崇他的唯一缘故。”
秦娄笑了一笑。
“我可以告诉你。”他直视她的眼,“三年往前,汉室太弱,接了,麻烦甚多,三年再往后,汉室太强,不易接来,因此,三年刚刚好。你是锦上添花,如今也能雪中送炭。”
话语精辟,点到为止。
长幸骇然,一股悲哀从天而降。
“你为了阻止我和窦矜成婚,坏了你的春秋大梦,不惜动用一切下作手段来害人。”涩道,“害死了我最近亲的婢女,前后杀害我十几个武婢,几百个汉人,多次要取窦矜性命,将你一手扶持出来的汉室搅得鸡飞狗跳好摘取山桃。我确实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现在了解也不迟。江山易主,女君子同我,日后还要在予王手下一同共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般是非不分?”长幸匪夷所思。
“予王么。”他再笑一笑,“予王是秦继皇与韩妃的亲子,秦朝最高贵的血脉。”
那种陶醉的表情,不难看出秦娄与他母亲施公主一脉相承,彻头彻尾的血统主义,认秦二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长幸摇摇头,“韩妃剩生下的是个女儿,已被屠于阿房宫,他不是。”
“他是。”秦娄望着远处,不顾肩头被雨打湿,“韩妃当年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
予王一出生,就由韩妃宫内交给了我阿母,是我父冒死带他逃出宫去,也是因为予王,没有将我一块屠于宫中。
我答应父亲,必要光复前朝,让予王回到他应有的位子上去。”
他自远处收回目光,刺向她已经失语的面孔。
“你不该不理解我,因为我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