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碰开,趴着的鼻子底下,只看见一截立起的玄色鞋头。那只脚一挪,门守以为必然踩上自己,身体发着抖,没成想它调转方向,碾了王索的手背而过。
王索疼的嘶哑咧嘴,打碎了牙往肚里吞,等窦矜扬长而去,连人影都不见,方才敢狠狠猝了几口唾沫,面都扭曲成一团了。
那头,长幸闻得皇帝病危,被御医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几日都在找窦矜想要问个清楚,但窦矜避着不肯见她,如是这般你逃我赶几日,在他去喂爱骑穗丰时,才算堵住了。
窦矜竟然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在和马儿说话。
长幸看了便明白他躲着自己的原因,“你又被你父皇打了?……这次怎的下手这么重。”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碰他的,也只有那万?s?人之上的人了。
“”
她瞧他甚爱这宠儿,搭话:“你这马儿,是叫穗丰罢。”
话落,那穗丰蔑撇她一眼,哼了哼鼻气儿。
“找我做什么。”窦矜总算开了口。
长幸赶忙笑一笑,二人之前有龃龉,因为出现了新矛盾,这之前闹不快的火星已被她抛之脑后,她不计较,希望他也别计较了。“听说你父亲之前又病了?未央宫下人们嘴严,我听不到内情,想找你问问。”说罢,问出心里的想法,“是不是有人要害他,他才四十五岁上下,不至于得要了命的如此急症?”
皇帝就这几年开始荒唐,早年习武,那壮硕的身体就是亏空,也不是一时半会。
窦矜抚摸鬃毛的手慢了下来。将脸侧过来,“你觉得呢?”
他的脸清瘦,带伤,眉峰凸俊,面廓崎岖,整个人隐在暗色之中。
看她的目光并不友善,甚至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味儿,不是明刀,是暗箭。总感觉他随时会杀人,长幸怕倒是不怕,只是总这般针尖麦芒的,如何谈妥,“你别老这样,渗得慌。”
他松了马,拍拍手上的灰,“问你想问的。”
“那。”长幸咬了咬唇,“是你做的吗?”她问出了这话,也听见自己胸腔内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
“……”窦矜笑了笑。
很冷。
长幸脑袋一翁,知道不是。
“……那个,你当我没说过,行吗?”
窦矜没有理她,自己走了。
她赶紧去追,“别生气啊。”
拽住了他的袖子,被他用力拂过,马厩凉凉,长幸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别生气呀。”她也是按照以前的经验来,概率问题而已,“我错了,我错了。”接触到他警告的眼神,长幸只好讪讪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