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过去的,”她哽咽着,像多年前坐在崇德殿楼下,为镜中对劫后余生的自己加油,“长幸,你辛苦了,但一切都会过去的,马上就结束了。”
秦娄防心甚高。
他一边规劝永帝远离长幸,不要相信这个女人任何话,一边将长幸关押软禁,只当成个有利用价值的提线木偶,让她婚仪上作为新娘短暂出场,此后给她的,莫过于还是囚鸽院的一世牢笼。
就因秦娄从中作梗,直到婚仪的前一日,长幸才第二次与永帝在囚鸽院中碰面。
他仅仅过来跟她排布一遍婚仪要过的仪式。
末日的皇帝,往往需要一场盛大无比的帝后婚仪,好昭告他的正统性。
而长幸就像是真的被那一夜的冻饿罚痛了,乖乖收起了刺棱,以软弱的姿态任人摆布。
他们要她做什么,她配合就是了。
旁的人不清楚她不是这种软弱性子,秦娄清楚,他一直多加防范,不让她接触永帝。
他以为,她资力有限过不了他这关。
却没想到长幸放下身段,使用美人计暗地里背刺他,同时对永帝投诚。
交饮合卺酒时,她扶龙虎酒鼎的嫩葱指尖,无意碰上永帝的衣袖边角。
永帝只是望过来一眼。
秦娄恭敬疏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长幸完美把控了时机,冲他一笑,永帝的眼角一抽,感受那青葱的嫩指划过袖中,在他袖子里落了某种东西。
他下意识跟被蜂蛰似的,惊慌地退缩了一下,撒了几滴甘泉的米酒,在张立允等人面前又掩饰了过去,怕自己的失态被下人掠进眼中。
而长幸的手已经缩回来,扶着那喝了一口的酒杯缓缓回案。
夜间,永帝传了话,让人带她自偏殿过来。
秦娄扶持出来的,自然不是一坨扶不上泥的烂墙。
但一个温室中长大的孩子有比较明显的自负,他不允许别人忤逆他,秦娄半哄半骗,他最吃这套。
长幸亦然也要半真半假,套住他。
永王呆着的室内是囚鸽院的后殿,悄悄坐着。
这里原本是张立允的住处,后来张立允搬了出去,将这里移给他和秦娄的亲信死士所用。
他身后站着侍从,屋内只点着两盏碎的铜树灯,他肢体肥厚,很怕热,叫人将窗子开了半扇,地面上的烛光被风吹得不定,粗壮的影子也一摇一摇的,成了一坨虚影。
看到她被带过来,有些兴奋地挑了挑眉毛。
待长幸行了礼,试探问,“不是还有另一半吗,另一半呢?”
长幸给永王的,是一份军事舆图,背后几行小字。
这个神女要跟他投诚,而且秦娄有事瞒着他没说,是关于他的后代,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