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心思再把酒言欢,匆匆的烤了些吃食便各自回了营帐。
沈嘉衍回去的时候陆昭昭正侧卧在床榻上睡着,琉璃和珍珠守在她身旁,见他回来了二人福身退了出去。他将烤的焦香酥脆的兔子放到桌上,又将沾染寒气的外裳脱掉放到一旁,才坐到她身旁俯身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道:“昭昭,我回来了。”
“唔……给我带好吃的了吗?”陆昭昭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着。
“带了你最喜欢的烤兔子。”他语气轻柔,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胸前。
烤兔子的香气传了过来,她耸耸鼻子睁开眼睛,沈嘉衍轻笑着拿过烤兔子撕下一小块递到她唇边,她张口接住慢慢的嚼着。二人就这么慢慢的吃完了一只烤兔子,他起身拿起沾过水的手帕自然的帮她擦干净手指。
陆昭昭抬头看见他那极温柔的神情不禁轻笑出声,他微微低头吻在她的唇角轻声道:“笑什么呢?”
她抬手搂在他的腰间,低笑道:“我是在想我怎么这般好福气,能嫁给沈世子这般既貌美又温柔的郎君。”
沈嘉衍嘴角微微上扬,将她牢牢的拥入怀中,“昭昭,娶你是我此生最开心之事,我曾想过哪怕你只是因为我的容貌才愿意嫁给我,我也心甘情愿,我非你不可。”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酸酸的,他低头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叮嘱着,“昭昭,近来朝堂上怕是会不太平,我不在你身边时,无论去哪都要带上墨寒和墨江。”
他虽未明言,但她心中却已有数,今日之事明显就是二皇子动的手脚,这储位之争终究还是来了,她轻轻点点头窝在他的怀里担忧的说道:“你一定要万分当心。”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昭昭,你放心。”
二皇子的营帐在离主帐极其偏远之地,此时营帐内,二皇子面目狰狞至极,起身踹向张副将厉声问道:“这便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太子和老四不仅平安回来了,还将那两只畜生也带了回来,这叫什么?这叫—人赃并获!”
张副将捂着肚子起身道:“二殿下,此事是属下失职,既然圣上已经对您起了疑心,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二皇子猛的抬头看向攥住他的衣领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我弑君杀父!”
“殿下,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圣上心中怕是已经有数,谋害储君如同谋逆是大罪,若是您此刻心慈手软,等着您的便是剥爵杀头,您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啊,您身上还系着孙家全族的性命啊……”
二皇子握紧了拳头不免有些犹豫,自小他便知道他的母妃不得父皇宠爱,他也知道自己无缘那太子之位,可他就是不甘心,总想着要去争一争。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你先回去吧,容我再想一想。”二皇子揉了揉额角道。
“殿下,还请您早做决断……”
“谁在外面!”
二皇子闻声立刻冲了出去,他一把抓住正要跑的萧雨婷,将她拽进帐内面容阴鸷的问道:“你在外面做什么?”
萧雨婷并不傻,她方才在帐外听到了他的声音,二殿下这个是要造反啊……她温柔一笑道:“殿下,妾身只是来给您送糕点的,妾身什么都没听见。”
二皇子眯了眯眼睛开口道:“萧雨婷,不要在这同本殿耍什么小心思,你不过是我府上的一个侍妾罢了,弄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便是你们武顺伯府都得跟着死。”
她方才的确是有些害怕的,不然也不会失手打翻了糕点盒,但如今她却不怕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二殿下真能荣登大宝,那她便是娘娘了,从今以后她们都得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上前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道:“殿下,妾身既然入了二皇子府那便是您的人了,况且妾身如今还怀着您的孩子,自然与您是一条心的。”
二皇子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无声的冷笑着,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女人罢了,等他功成那日他便一杯毒酒了结她的性命。
“萧雨婷,本殿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亦可以许你一宫主位之位,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听话,本殿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萧雨婷此刻已经被权势冲昏了头脑无有不应的,她微微福身道:“妾身明白。”
“行了,你回去吧。”二皇子摆了摆手道。
“妾身告退。”
瞧着她离开,张副将才从床幔后走了出来,他拱手道:“殿下,此事拖不得了,圣上已经派人去查了,不出三日自会有结果的,到时咱们再动手怕是来不及了。”
“本殿心中有数,你先退下吧。”二皇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此事说到底还是他办事不力,大好的机会就这般白白浪费,若不然太子和老四身死,他便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哪里还需要去冒险。
张副将瞧着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心中不免嗤笑,他们家将军说的还真是没错,这二皇子就是个优柔寡断无能之人。不过等他称帝的那日,孙家的姑娘便是皇后,到时他们将军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
“殿下,属下告退了。”张副将面上依旧恭敬至极,拱手退了出去,趁着黑夜无人注意策马离去。
他坐在椅子上心中慢慢思量着,此事是绝对瞒不住他父皇的,若是他父皇知晓他会如何决断呢,想来必定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吧。今日他母妃不过说了句话便被他父皇当着众人的面降位了,他又何时在意过他这个儿子呢?既如此,他也不用再顾忌什么父子之情,君臣之义了。只是皇宫守卫森严,父皇的吃穿用度都极其谨慎,他若是想动手怕也只能从他母妃那里寻个机会。
这一晚,皇城内外怕是没有几人能安睡,都是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