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小会儿。
“我的命运……塔若斯托斯的命运……”塔若斯托斯低声道。或许他们的表现安抚了她,她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
“塔若斯托斯。”
涅塞念了一遍那个“没有维卡多人会给自己女儿起的名字”。
当然没人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种禁忌古语形式的名字,虽然大部人不知道为什么。“阴暗镜面”是人类的十二神之首——光辉皇帝不为人知的漆黑的小小碎片。他第一次听就注意到了。
维恩尼斯的祝福和诅咒也许本是同一种东西。
“塔若斯托斯是谁?”他想了想,“我现在在与谁对话?你,还是你母亲?”
“我。”
塔若斯托斯的表情剧烈地变化了一下,眼神穿过了涅塞的身体,“把布来泽还给我。”
涅塞抓着脱力的布来泽,让他靠在身后火盆的侧面。尊贵的继承人浑身脏兮兮的,力气也在刚才挣扎中消耗殆尽,像个泡满了水的面包,沉重的身体亲密无间地贴着地板,扭曲着关节。“你将会如何处置他?”
“他继承了恩莫帕尔的所有。”
停顿一下,塔若斯托斯幽幽道,“聪慧,残忍,勇敢,自负。他会毫不犹豫地对我做我父亲对我母亲做的事。_o_下一代也绝不会逃过这样的血脉传承。我要中止这一切。”
“即使外面的维卡多正在变为废墟?你刚才提到了责任……”
塔若斯托斯抬高声音,打断了他。“我知道怎么做。”
她当然知道。涅塞心想。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的话,塔若斯托斯只需几秒钟就可以了结布来泽的性命——如果她有足够的决心。
那之后她就会获得自由。维卡多真正的秘法继承人,人类最大的王国最强的施术者理应获得的自由。面对外面这广阔而荒凉的混乱的自由。
但现在她先要逃脱身边这个微不足道的枷锁。
“你做不到。”涅塞道,“因为布来泽不只是准备迫害你的亲兄弟。他还是你的儿子。”
边上传来皮靴跟磕碰地面的声音。薇妮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小腿。她的同情或许已经到此为止,人类的伦理对这位半精灵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对于恶魔而言更是可笑。甚至算不得可笑。
这实在是个很弱的论点。
只要塔若斯托斯否认就行了。她和布来泽之间只有约等于未曾谋面的亲情,和既关乎未来,也代表过去的仇恨。
只要她说不。
塔若斯托斯张了张嘴。
挂满整个大厅,帷幕般的蛛网开始摆动,然后撕破空气,向涅塞卷了过来。
蛛网撞在涅塞在间隙设下的法力屏障上——他提前设下的手段之一,必须提前,必须要快,因为对方太快——迅速缠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勒紧声。
“你现在打不过她吧?又惹怒她。”薇妮把装油膏的小罐子收好,嘲笑。
“闭嘴。”他恼怒地说。
更多的蛛网叠在了最内层的蛛网上,瞬息之间,他们就被关在了法力屏障的小球里。外面是足有几寸厚,几乎形成了实质的能量。
卡嘣。
一道裂纹出现在头顶。
一道蛛丝像一根极细的长矛,直直扎向涅塞的肩膀。他用一片旋转的空气刃将它切断——另一个他趁这间隙画下的法阵。然后把那段空气刃留在那儿——几乎是同一时间,几百根同样的锋锐蛛丝从头顶上方扎下,正好被空气刃切成无数小段。
千万根蛛丝在千疮百孔的小球里飘落。从外面来看,他们一定很像身处一个预测出明日大雪的水晶球。
大雪来了。
数不清的蛛丝飘落到涅塞身上。迅速钻入了皮肤。浑身立刻痒了起来。
还有一个可以应对这种情况的元素法阵——覆身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