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第一次在工作时想这么多。
……
……
这种计算根本不可能达成。以查慢慢地翻着面前一大摞散乱的结晶板,把它们从左边翻到右边。这些是他这两天所写下数目的十六分之一,另外十六分之五在一边的壁炉里正慢慢融化。参考资料堆成了小山,把他埋在其中,壁架则被取的半空。他已经尽可能把相关的内容都拿到了身边,依旧还没有发现其中哪本具有足够的启发性。
从一开始就进展的异常艰难。度玛的发言虽然不完全正确,但提供了崭新而令他恼火的思路。要改变世界的变量不止涅希斯,蓝勒温和无羽者。还有他自己——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这么难。
问题是不止他们。度玛那阴暗的视野有他的狭窄之处。他说话的方式也绝非想让对方理解的那一种。所以他会说,只有你了——只有你应该为这糟糕的现况负责。
像恶魔会毫不讲理地谴责和诅咒对方一般,恶魔也会毫不讲理地无视对方的谴责和诅咒。以查当然没有一点想要负责的意思。
但重点不在这儿。
重点恰恰是有太多的变量需要为此负责。在以前他将涅希斯和蓝勒温的斗争看做一场回合数过多的角斗。胜者获得洗脑所有观众的资格。现在突然发现这原来是一场益智问答——座中的选手或许会多达几十,每一位都有可能举手答对,拿走奖品。而观众——如果观众的脑袋还没被这么多的心灵感染爱好者弄成摇过了的烂南瓜的话,他们也早因为理念的严重交错而相互折损的所剩无几了。
即使把观众置之不理——实际上,现在他就是这样做的——单独去考虑那些上场的选手也已经足够困难。“从未有谁成功进行过这样的考量。”这是涅希斯所告诉他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要设下谜题,才让大家获得知识吗?”全知之眼紧接着问。
“因为玩弄笨蛋很有趣?”
“一方面。”涅希斯说,“另一方面,是因为防止眼睛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不然它们可能会瞎掉。”
“你怕我会瞎?”
“我是怕自己会瞎。”涅希斯这么说。
这段对话不算严肃。因为涅希斯始终显得兴致勃勃,完全不像害怕的样子。这反而让以查更加确定全知之眼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全貌。因此他才好奇。
谁都不知道选手席的完整名单。以及将会补充人员的数目……
话说回来。最近的一位可能会跻身选手席的选手存在确实也是由度玛启发的。在这之前以查没有想到它的存在,而他敢打赌,度玛在说出那番“只有你,只有你”的诅咒时也绝没有想到——作为这个灵感的启发者,这种情况略显讽刺。但不管怎么说,这位最近的参赛者是一位几乎完全已知的选手。可以从它开始。
它就是“杨”。
几百页的计算还是算出了一样东西。那个被临时像个泥娃娃一样捏造出来,随手放走的小小的,无力的“杨”,将成为改变世界的变量中的一个。
以查瞥向手中那片结晶的最下面的那行结论。这也是几百页中一个聊胜于无的分支结果:
“‘杨’会吞噬影魔、裂隙猎手、地狱公爵度玛·哀纳克,获得其声称的两面性。从而发生激变。其力量得到质变提升,并为光辉领域赋予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