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进来的男孩没有带着自己的忠心而尊敬而来,在推开门后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审视着屋内的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像是在检阅着自己的臣民。
位居高位的人无论出现在哪里,总会在人群的视野中站到一个合适他的位置,他越是隆重而尊贵,他站得越高,人们就越会敬仰,他与你视线接触,崇尚他的会感到荣耀,诋毁他的则是会感到畏惧进而躲避。
这是,与生俱来的血统压制力。
他如约而至莅临了会议现场,然后就像皇帝一样,准备要步入大殿的玄位。
校董们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重新换上了一副冷冷的表情,每个人都悄然紧绷了起来,双手轻轻合十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气氛一降再降紧压得让人感觉像是在泥潭里抽气,涌进肺部的全是粘稠的泥泞。
毫无疑问他们受到了血统上的压迫感,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这个男孩甚至没有点亮自己的黄金瞳,却让那股深入骨髓的骇然和恐惧如烛光一样填满了整个房间,让他们尊敬,让他们退避三舍。
这是不容允许的冒犯,每个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抵抗情绪,像是威严受到了触怒,可这种愤怒又无从涌起,因为对方甚至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那么简单地看了他们一眼。
会因为视线而感到冒犯和侮辱的人,内心往往是自卑和孱弱的这个男孩踏入这扇大门传达的第一个意思难道就是要让所有校董敬畏他?
他踏入了屋内,走上了这张高台桌,每走一步,长桌那头的昂热就开口说一句话:
“南北纪念医院,a级危险混血种。”
一张张照片被轻轻丢到桌上,上面是如地震灾后疮痍的冗长走廊,尽头盛放着灰尘中血红色的花朵。
“日本东京。”
第二张照片紧随其后被轻轻滑出,那是源氏重工的仰拍图,几十层楼上的玻璃尽数破碎,由里到外往外涌着浓郁的黑烟和火光。
“芝加哥海港。”
第三张照片,密封的棺材上用中文书写着亘古的诗句,血红色的棺木上的水滴流淌着不详和危机。
“索马里海、中南半岛、雾尼歌剧院以及卡梅尔小镇。”
一张张照片接二连三被划到了桌上歪歪斜斜地聚在了一起,拢共近十张左右,每一张都代表了一段危机与灾难并存的往事,任何一件事任由照片里的情况展到最坏都足以波及眼下全世界的秩序和安全。
“拢共8次‘a’级任务,一次‘s’级任务。”
昂热停下了丢滑照片的动作,坐在白色屏幕前右手取下了嘴里的雪茄,夹住雪茄的两根手指在白烟中轻轻虚点了点桌上的照片堆,“一年不到的时间,一个人,一位大一新生,一位‘s’级混血种。”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和淡淡骄傲的笑容,“如各位所愿,现在这个学生正站在你们的面前。”
长桌尽头,男孩落座。
落座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每个人耳中却响起了一声嗡响,像是有什么沉重、巨大的东西落下了,宛如撞木打在了青铜的巨钟上。校董们面前的两排烛台由远至近地向着他照射微弱的光芒,那些光线聚集在一起,将他的影子映投在了背后的整张墙壁上。
乍一看,那个影子黑色而摇曳,巨大而宏伟,几乎压迫满了几乎半个房间。
“各位校董好”在久违的沉静后,座椅上的林年抬起了头,仰靠在了椅背前,视线再度一扫而过每个人,轻声说,“我听说你们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