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竟就在屋内,他本该在家中装病,且被无数人盯着,出来会面是极危险的一件事,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气质冷艳的女子。
李琮
薛白见有人来,竟是伸手在杜妗腰上拍了拍,有个安抚的动作。
“庆王。”
回答薛白的是一张毫无表情的猴面具。
李琮没有说话,在面具的掩盖下,显得很有威严。
但他的背脊已经发凉了。
屋内还有很多个彪悍的大汉,全部站在那,看着薛白与杜良娣卿卿我我,听着他喊“庆王”,让他感到十分危险。
“你们想知道卖命做事能换来什么,今夜我便告诉你们,是从龙之功!这位便是当今圣人之长子,庆王殿下。”
薛白说着,走到李琮面前执礼,道:“还不对庆王见礼?”
“见过庆王!”
李琮想让众人小声些,但这一刻,天潢贵胄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流淌起来。
他竟是以浑厚而温和的声音道:“诸位壮士既愿与本王生死与共,何必多礼。”
“圣人老了,受奸臣蒙蔽,任用贪官横征暴敛,又听信谗言,一日杀三子。是庆王,收养太子之遗孤,苦心孤诣,欲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保大唐盛世之基业。而社稷正统只在庆王一系,何人敢有异言?!”
薛白一番话,屋中众人俱是精神一振,因知自己辅佐的才是大唐正统。
连李琮也振奋起来,感受到自己离储位更近了一步。
他看着薛白那双灼灼的目光,点了点头,缓缓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不需要更多的证明,他这张满是伤疤的脸,就是他身份的最好明证。
“本王问你们,是想要一个面容皎好但昏庸懦弱的储君,还是一个容貌虽有伤却心系黎庶的储君?”
“我等誓为庆王效死!”
听得这样一句并不算整齐的喊话,李琮竟有些感动,郑重道:“本王绝不负诸位壮士!”
“我为庆王引见。”薛白先指了一个面带风霜的汉子,道:“樊牢,曾经在怀州当过捉不良帅。这次便是他查到凤迦异叛逃之事,让我们能提前掌握消息……”
人群中,任木兰不由笑了一下。
她知道,樊牢才不是查到了凤迦异叛逃,事实上就是樊牢带着凤迦异叛逃。
之所以知道,因为就是她扮成奴婢混入李延业府上,偷偷摸进李延业屋中一刀将其结果了,偷出了令牌以及重要证据。
这次到长安,她发现,长安虽好,但长安人不像她能玩命。
至于眼前这个庆王,显然没把她这个小丫头当一回事,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用目光勉励那些壮汉们。
……
见过了这些死士,李琮则与薛白、杜妗单独谈。
“听说哥奴将你贬到潮阳郡了,你可有应对?”
“不是我需要应对。”薛白道,“而是等到哥奴把控不了局面的时候,我们该如何接手国事。眼下不过是破晓前的黑暗罢了。”
“真的?”
李琮一挑眉,惊讶于结果竟比他预想中好得多。
“薛郎能确定?”
“我拿到张虔陀的失踪的奏章了,阿伯可要看看?”
“好。”
李琮很欣慰,薛白终于又与他重新亲近起来。
之后,几封抄录文书便递到了他的面前。
“西南形势,只怕比满朝重臣预想中都糟得多。当此时节,唯阿伯可力挽狂澜、担负起皇长子之重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