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
那两位倒是灵敏的!
她苦笑一声:“岳大师傅,你的手艺神乎其技,掐金如面,琢玉如泥,我既想成事,确实盼着师傅能助我一臂之力,但若你老人家不愿意,我自然不敢有半分强求,还不至于要挟恩图报。”
老人家打量着孟砚青,嘲讽:“你倒是会耍一些嘴皮子功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眼里不过是看着钱,你看你,有半点孟家昔日的传承在身上吗?”
话说到这里,孟砚青对于请这位老人家出山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干脆承认道:“你老人家果然火眼金睛,我确实盼着挣钱来着,我虽只是旁支,但如今孟家家业凋零,若想重振家业,拾起往日传承,那确实得有钱啊,这年头,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挣钱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吧。”
岳大师傅一脸鄙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料到了!”
孟砚青叹:“对,师傅你料事如神,我这次确实是冒昧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岳大师傅一听这话,却是气恼:“你这就走了?”
孟砚青一时也是无言:“师傅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岳大师傅皱眉:“你再说说,你到底什么打算!”
他语气恶狠狠的,很不耐烦。
不过孟砚青听了,还是将自己的打算从头到尾说起,提起自己在香港的种种,学习珠宝设计等,以及接下来自己的打算。
岳大师傅听了,盘问得格外详细,甚至连孟砚青都捡了什么翡翠废料都问得清楚。
话题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孟砚青干脆拿出一件自己在广交会买的和田玉瑕疵料来。
“其中便有这件,请大师傅过目。”
岳大师傅接过来那块玉,戴上了老花眼镜,仔细端详一番,才问:“你打算怎么做?”
孟砚青听这话,自然知道机会来了,当即忙说起自己的构想,还拿出了自己之前画的立体构图。
岳大师傅看了她画的设计图,再次看了眼那和田玉,之后对外面喊了一声:“四儿,进来!”
他这么一喊,外面墙角底下錾刻废料的那青年便放下手中的家伙,连忙跑进来了。
青年只穿着一条老式粗布裤子,腰上扎着皮带,蒙了一层碎屑灰尘的上半身被汗冲出一道道沟壑,几乎就是一个泥人。
不过他身形却颇为高壮,站在那里,跟一堵小山一样。
他依然没有看孟砚青一眼,就好像孟砚青根本不存在,他眼里只有岳大师傅。
岳大师傅:“四儿,你看看这块玉。”
那四儿听了,忙双手举起,恭敬地取过来那玉,仔细看了一番,最后,指着那和田玉中的裂纹道:“我看到一道门,这是一道门。”
孟砚青听这话,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岳大师傅便将孟砚青的设计稿交给四儿:“你按照这个做吧。”
四儿拿到那设计稿后,眼睛都亮了,整个人仿佛要跳起来:“好好好,做这个,做这个!”
孟砚青看着这情景,越肯定,这四儿怕是个痴儿,但是他应该在玉雕上有些天分,痴迷于玉雕。
岳大师傅挥了挥手,示意四儿出去。
之后,他才看向孟砚青:“你也看到了,他叫四儿,他爹娘都死在运动中,他当时受到惊吓,就成了这模样,不过这些年,我一直手把手带着他,教他玉雕,他倒是有些天分的。”
孟砚
青便懂了:“岳大师傅,这位四儿师傅若是有那手艺,能成我左膀右臂,我必不会亏待了他。”
岳大师傅轻叹了声:“你倒是一个机灵的,不过我细看你,眉眼间倒是有几分你家长辈的气韵,我只能赌一把,信了你。”
孟砚青听这话,默了下,才试探着道:“岳大师傅,我看你老人家精神矍铄,年纪也不算大,将来日子长着呢……”
怎么感觉有托孤之意。
岳大师傅苦笑一声,看了看孟砚青:“你想得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