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老太爷把一行学子带去偏厅用膳,袁林和苏九思觉得参加一下也好,就如同那位田君所说,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是可以和其他学子交流一下。
在这里,贾珍的身份最高,田家老太爷直接请贾珍上座,贾珍自然是拒绝了,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道“客随主便,田老爷是主,自然是要上座的”,贾珍想着,等自家媳妇过来了,就直接跟着自家媳妇走人的,坐在主坐像什么样子。
见到贾珍这样,田家老爷心中更满意了,觉得贾珍是真的上自家的女儿了,这是在把他当岳父,所以,才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坐上主坐,而是把主坐的位置让给了他。“既然如此,小老二也不推迟了,众位贡士,也请你们坐”,田家老太爷坐在主坐上招呼着众位学子,而他的儿子夏扬则站在一旁伺候着。
换成其他场合,以夏家老爷子对他唯一儿子的宠,夏扬怎么说也应该能落座,可是,夏家老太爷清楚,以后在做的可都是朝廷命官,正经科举出来的进士,前途无量,而他们家,虽然是皇商,可是,还是商,仕农工商,他们商户,甚至连考科举的资格都没有,这些读人心高气傲,让夏扬再落座,恐怕就打了他们的脸了,所以,这位夏老爷荒唐归荒唐,但是,能把夏家做这么大,也是有他自己的能力的。
众人见身份最高的贾珍都如此随意,自然也不好端着自己的架子,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苏九思和袁林坐在贾珍的左右两边,而田君想了想,则坐在了田家老爷子的左手边。
等众人都落座之后,田老爷子举起酒杯,直接道“老夫今日敬诸位一杯,祝诸位前程似锦,今日实在是多有得罪,还请诸位在老夫拳拳女之心,多多包涵”。
贾珍见状,也举起酒杯,喝了一杯,心中却在计算自家媳妇从茶楼到田府的时间。
一杯就喝过之后,田老爷直接道“诸位,开动,今日这菜,可是老夫专门请京城中惠香楼的主厨做的,当然,和贾伯爵府上的厨子比起来还是差的有点远,但是,味道也还是不错的,请诸位品尝一番”。
贾珍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还不错,不过,确实和他们家厨子比起来,差的有些远,他们家的厨子和宫中做御膳的厨子是师兄弟,后来,他祖父立了功,太上皇问他祖父想要什么的时候,就找太上皇要了一个厨子,如今,这个厨子已经不怎么做菜了,但是,做菜的厨子,都是他的徒弟。
吃了一会儿菜,又喝了一杯酒,这时候,田家老太爷道“光用膳也是无趣,去把你妹妹们叫出来,她们不是擅长什么琴、琵琶的吗让她们给诸位老爷助兴”。
“是”不等诸位拒绝,夏扬直接转身,向后面走去,不一会儿,他身后就跟出来四个姑娘,很显然,这四个姑娘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四个姑娘都带着自己的乐器,有抱琴的,有抱琵琶的,有抱二胡的,还有拿笛子的,她们出来后,很快有丫头给她们搬来椅子,让她们坐在一旁,这些姑娘坐下后,便开始演奏。
贾珍听了一下,演奏得一般,和他府中的琴师比起来,差得远了,不过,到底是赏心悦目的姑娘,即使知道演奏得一般,在这些学子眼中,也是惊艳的,即使是苏九思和袁林,此刻眼中也是享受,贾珍抿了抿嘴,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中吃着,完全没有想要听下去的,这种没什么感情,技巧又差的乐声,在他听来,一无是处。
夏老爷着自己的女儿演奏乐器的时候,如天仙一般,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其他的考生,眼中也是惊艳的目光,心中更是满意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家女儿演奏乐器的水平一般,和那些大师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弹琴,但是,男人嘛,大多都是视觉动物,有几个是真正讲究知音的,就在夏老爷得意的时候,到了贾珍与其他考生不同的表现,如此秀色可餐之下,贾珍居然丝毫不放在心上,这让夏老爷的眉头微皱了一下。
袁林到了贾珍的动作,小声在贾珍耳边道“贾兄,怎么了”。
因为袁林的动作,夏老爷笑道“怎么了贾伯爵,小女的水平是不是有些太差了”,夏老爷说完,四个姑娘的琴音也听了,四个姑娘一起向贾珍,眼睛里露出真诚的目光。
她们刚刚已经被自家兄长叮嘱过了,这些考生中,这位是身份最高的,不仅是贡士,身上还有伯爵的爵位,即使是跟着他做妾室,也是好的,让她们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这个伯爵把她们带回去。
贾珍完全没有在意这四个姑娘目光,直接道“水平确实有些差,如若我没听错,令弹的应该是阳春白雪中的阳春,技巧没有练到家,感情也不是很到位,还有几处弹错了,阳春白雪是表示的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之景象,于现在很是贴切,这首曲子应该是旋律清新流畅,节奏应该轻松明快,可是令演奏出来,倒是黏黏糊糊的,或许,这原本是古琴曲,如今用了四种乐器演奏,所以才会如此,但是,既然改编,不说比原曲更好,但是,也要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抱歉,在刚刚的演奏中,我没感觉到”,贾珍很是耿直的评价道。
四个姑娘一听贾珍的评价,四个人都是泫然欲泣模样。
贾珍评价完,在场的所有人整个愣住了,袁林和苏九思了神色自然的贾珍,心道贾兄,咱们现在玩的是情趣啊情趣,即使弹得不好,也不要直接说出来啊,别人姑娘,都要哭了。不过,话说回来,四个姑娘演奏确实赏心悦目,可是,也确实乐声有些糟糕。
他们这些读人,六艺是都要会的,礼、乐、射、御、、数,其中就有乐,为了考中进士,他们都必须花费功夫去学,所以说,古代农门出一个进士是很不容易。
“咳咳,贾、贾兄,到底是姑娘,这个样子已经不容易了,就不要过分苛求了”田君道。
贾珍耸了耸肩,道“也是”,想出这个主意的又不是这些姑娘,他和这些姑娘计较什么。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继续喝酒”田君道。
“对对对,继续喝酒,继续喝酒,既然你们也弹不好,那就给众位爷斟酒”夏老爷道,却隐晦的了田君一眼,他觉得,这位倒是挺不错的,他有四个女儿,嫁一个给他也挺好的,这人今日的表现,应该也是有心的。
四个姑娘听了自己父亲的话,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就要过来给这里的考生斟酒,这时候所有的考生脸色都有些难,包括田君,就在其中一个姑娘要来给贾珍斟酒的时候,贾珍抢先一步,快速捂住自己的酒杯,道“爷不用了”。
已经被斟酒了的考生到贾珍的模样,想了想,已经斟的酒的酒杯却是放在一旁,没有再喝。
田君想了想,虽然他舍不得夏家女儿的嫁妆,但是,除了妾,是绝对不能为正妻的,即使是妾,他也要好好考虑一下得失。
夏老爷没懂这些考生这瞬间的想法,还想要继续劝酒,可是,众人却不再举杯,而是让夏老爷继续用膳,夏老爷后来又劝了一次酒,结果,众人依旧没有举杯,这时候,场上的气氛就开始尴尬起来了。
对于考生来说,这些姑娘未婚就见外男已经不妥了,好,就如同夏老爷所说,毕竟是有他在场,又因为他的拳拳女之心,想让女儿自己也是乐意的,他们也只能忍了,后面的展示才艺,他们也忍了,毕竟,是要让这些有可能是未来女婿之人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可是,斟酒就不妥当了,斟酒就是伺候男人,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伺候外男,只有自家府中的丫头以及外头花楼里的姑娘们。
夏老爷此举,究竟是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自家的丫头,还是花楼的姑娘,此举一出,原本有心和夏家结亲的田君也退缩了,即使是将夏家的姑娘变成自己的妾室,他也是要衡量得失的,这也是众位考生齐齐变脸的原因所在。
其实,夏老爷并不懂这个,也是因为榜下捉婿,也是夏老爷第一次做,到底是商户,不太懂这些读人的规矩,本来有机会的事儿,因为他的心急,直接弄砸了,也是可笑又可悲。
“夫人,这里是田府,不得擅闯”夏露直接带着小厮来到夏家,夏家门的护卫见状不对劲,连忙去通知府中的管家,管家一来,着夏露梳着妇人的发髻,脸用纱布给遮住了,身上衣服的料子不错,身后还带着一群护卫,护卫上去都是练家子,这让管事觉得不对劲,当下也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很客气的请夏露离开。
“贾珍在这里”夏露直接问道。
“你是谁怎敢随意称呼伯爵的名字”管家皱着眉头。
“我也不难为你,带我去见贾珍”夏露开口道。
“夫人”管家想要阻拦,他家老爷正在宴客,怎么能随意让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扰,即使夏露说了找贾珍,但是,管事也没反应过来,夏露就是贾珍的夫人,毕竟,贾珍的身份是伯爵,贾珍的夫人就是伯爵夫人,一般这种豪门夫人,那都是很讲究身份的,怎么可能会丢掉自己的身份,亲自过来抓夫,换成其他的人家,有这样的夫人,都要被休了好么。
“嗯”夏露对身边的一个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秒懂,直接上前,将管事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