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东的问题,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一群大老粗,平时也不跟商八交往,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他的小的不知,不过这商八算数上倒是一把好手,平时在账房帮我处理过不少棘手的账目。”苏义走出来说道。
“这也不奇怪,此人从小经商,精通算数倒也正常。”林东叹息一声说道。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把大船靠岸,所有人就地休息。”林东命令道。
“将军,既然地方已到,不如早日将秋粮入库,小的也好早日回去交差。”
就在这时,那名叫李岩的衙役站出来建议道。
“这个不急,本将自有安排。”林东挥了挥手,这人一路上鬼鬼祟祟,林东没有动他,并不是说他的行为林东就一无所知。
相反,他属下早有人将李岩的一举一动都纳入了监视之中,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立即上报,这李岩什么货色林东更是一清二楚,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否则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人只怕早就被他想办法处理掉了。
“这个,县令大人有令,令将军到达凤阳之后立即把秋粮入库然后回去复命。”李岩不肯放弃。
“这点本将自然知道,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众将士一路舟车劳顿,先休息一晚再说。”林东丝毫不理会李岩的话。
既然自己已经出来,怎么可能再受那个千里之外的县令的一句命令?
他此次前来凤阳可是押上了他的所有,如果这次凤阳之行不能成事的话,那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要是回去甚至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除了加入闯军,只怕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在这个烽烟漫天的明朝末年,当建功立业守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这种祸害地方的反贼他是不屑去做的。
李岩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明明刚过午时,怎么就天色不早了?这小子真是睁眼说瞎话。
只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一个小小的衙役,根本只指挥不动林东这个主薄。
见林东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并且对县令大人的命令也置之不理,李岩脸色难看起来。
林东头上顶着一个主簿的帽子,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如果用强的话会背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不说,很可能还会被对方暗算。
想到这里,李岩阴森森地一笑道:“你以为你不将秋粮入库就能幸免了么?县丞大人早有计策,明天我就叫你好看。”
想到这里,李岩也不着急,随着众军士回舱休息去了。
林东并未休息,待李岩走后便叫人找来一条小船,孤身一人离开了大船,朝着岸边划了过去。
临走时林东吩咐李达务必将李岩几人看好,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立刻报上来。
离开大船之后,林东便直接朝着离码头不远的仓库走去。
按照明朝的制度,秋粮运到之后要按照规定入库,然后在之前领取的堪合上盖上官府的大印,表示秋粮已经按照规定入库之后才算完成任务。
在仓库值班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人物,乃是南京户部派驻凤阳官署的一个承运使。此时此人姓李名森,正八品的官职,属于明朝政府机构中的末流,这会儿也没人送秋粮来入库,一天没事,正在桌子后面打着盹。
听到脚步声才一副无精打采的抬起头来,正见林东从外面走来。
承运使的官职虽小,却因为掌管着秋粮入库的大权,每年经手的银子都有几十万两,架子自然不小。
见来人身上尘土满身,土头土脑,一身衣服也稀松平常,没有一丝贵气,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愣头青,心中大为不喜。
“你是何人,来我粮仓管理处何事?”
“在下林东,乃是负责安东县秋粮押运的粮长。”林东吐了口气,对于李森的冷眼并未放在心上,所谓门难进事难办是明朝末年的真实写照,林东并不意外。
李森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喝道:“我早在两月前收到南京来的文书,说今年你们安东县的秋粮要押送凤阳,可左等右等,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你们的秋粮却迟迟未到,你这个粮长是怎么当的?给朝廷办的什么差?”
给办事的人一个下马威,乃是办事机关的规矩,如此也好震慑住他们,知道朝廷部院的威严不是。
林东面色坦然,这帮人仗着手里有点权力便吃拿卡要,不就是想得点好处么?给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