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孟麾下千人的嫡系部曲,是一个棘手的隐患。
半个时辰后,蔚带队先抵了右军中营。
营门卫士见领头的一众骑兵,穿着孟都督部曲专属的黑光铠,当即便放松了警惕。
过营门时,石镇先还模仿了孟部曲平日里猖跋的口吻,催着营门卫士快开门。
顿时便让营门卫士误以为这是都督今早分散出去抄掠的部曲归营,几无认真检视,匆匆地开了门,放队列入了营。
蔚直入内营,先假传了持有孟交代下来的将令,召集营中幕僚、部曲将领以及驻在本营的荡难将军入帐会议。
同时,也分出人手,随意编纂了稍后右军诸将莅临的借口,接管了内营营门。
此时,右军幕僚由参军庾礼主事;孟部曲里的高级将佐,大部分随孟本人一并被扣在了机处,余者则尚在东郭抄掠,营中目下仅剩一名孟姓幢帅坐镇;荡难将军吴聃,算是孟亲信之一,手下所掌一千五百兵,驻屯在外营。
片刻后,诸人带着各自副手,续入大帐。
走在头先的吴聃和孟姓幢帅,自今岁三月下伊始,便一直驻屯在汲郡,虽常闻蔚其名,但并不识蔚其人。
直到庾礼入帐,认出了蔚,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遂信口编了一个内急的借口,扭头欲走,却被守在门外的石镇先拦了回来。
反应过来的孟幢帅和吴聃,手掌剑柄,几有拔刃的冲动,奈何帐内帐外早已预下伏兵,二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蔚不疾不徐,请出了节杖和王令。
“大王有令,洛都乃国之中枢,我等身为殿下王师,行为举止,视同殿下之典率。右军都督孟,纵兵劫掠,坏王师威仪,损殿下名誉,现已经由河北大都督收捕,交白沙督、修武督解回邺城问罪。即刻伊始,右军暂由某接管。”
他一边正声宣读,一边展开了制在丝帛卷轴上的王令,草草地在诸人面前环视了一圈。
大帐下一众人,此刻正被刀斧手盯着,哪里还有心思仔细辨读王令上的文字?
但见王令是为真迹,且最近半个多月里,本部人马确实抄掠甚凶,又且最近数年里,成都王一直注重个人清誉。一事合一事,大家也没敢不信这王令。
“既如此,我等……我等自当听从骑都尉调遣,这这这,都是自家人,也就没必要如此剑拔弩张了吧。”庾礼审时度势,一番思索之后,立刻堆着笑脸说道。
“庾参军,你立刻遣一员掾副前往右军各营,以你的名义,声称右军都督有传话,召集诸将来中营会议。你本人,暂且留在此间。”蔚不理会庾礼的堆笑,直接又说道。
“啊?是,是,这就去办。”
“庾参军,此事你若办的好,大王察右军乱纪之事,某可以保你无事。若办不好,便是欺军令之罪。你可明白?”
庾礼看了一眼蔚身后的辅兵大土,少年的手里,正捧着节杖。当即,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欺军令之罪,便是犯了军法。有节杖在,可先斩不奏。
庾礼他人被扣在大帐里,哪里还敢暗中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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