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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巨大特殊的石雕还是头一回,下边必然要献给窦矜过目,且窦矜本身也比较重视这事,为此安排了回宫前的最后一道仪式。

打仗好待他二人一块行完了这千字碑的祭祀典,便立即收拾包袱打道回宫。

去典台场的行架百八十人,两队锃亮的盔侍举大矛长戈,列队跟在宫中的架车之后。

孟常和孟军因此前的争论被窦矜洗清黑描,化谋反为忠臣,窦矜要他参仪,借机让其余不服者闭嘴,给他正名。

窦矜行在前头,以四马并驱。

孟常骑着马,方一靠近长幸的车銮驾,咳嗽了两声,那帘子下两根吊着的金铎便荡出细碎的金属銮音,一只手掀开一角銮帐,露出一截净白的手腕,腕上有细细的红绳。

确认来人后,又不着声色地放了下去。

“孟小将军。”

“哎。”他低低地应下一声,以二人可闻地声音,询问,“你真的要走?”

孟常在亭中被吞没了的三字,正是“你要走”,他不笨,已经猜到了她的法子。

里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话语轻扬地道,“孟小将军也希望我走罢,不然,你早就告诉他了,不是么。”

他暗叹,看向远处破开云的天光,眯起眼将一腔惆怅吞入腹中。

长幸的话字字珠玑,每一字都踩在他底线之上,为了她的事孟常每一天都纠结不已,也时常有跑过去将一切坦白给窦矜的冲动,只要说出来自己就不用受折磨了,不用陷入这样无尽的挣扎和愧疚之中。

他确实想让她走离窦矜,窦矜太在乎她了,为她失去理智,为了她谁的话也不听。

当时一意孤行撤了兵,后面又孤注一掷地去夜袭,其中关节若有一个行差踏错都会性命不保,忽然没了陛下的汉室也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水深火热之中。

这一点,孟常和长幸想到了一块去。

也是因为窦矜太在乎她,失去她,对窦矜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况且孟常还要利用窦矜对自己的信任来掩人耳目地帮她逃跑,这无异于是一种对君主和对兄弟的背叛。

这么多人里长幸偏偏挑中了他。

分明就是捏准了他事事以窦矜的无恙为先,自己的荣辱在后的这点心思。

她是痛快了,够狠了,可怜孟常被她的狠绝纠得夙夜难寐。

孟常很无奈,“为什么要告诉我?”

“只有你会帮我,也只有你敢帮我。”

他听了这话,寡着一张微弱憨虚的脸色,心虚地垂下了头,“我如何能对不起陛下?”

里头也是长久的无话。

而后轻声道,“他啊,什么都学会了,学不会放下,”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窦矜立身?s?立命,持刀持剑,放不下恨也放不下怨,车轻轻摇晃,长幸往前看去,看见窦矜的背影。

鼻中酸涩,却笑了,“凡事都有归宿和离合,他迟早要学会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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