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一吹,脑中一团混沌,还没到正午门,腿脚已被尺厚的雪冻得酸麻,是再走不动了。
她抬起眸,想叫住走在前头的侍卫,可不经意间,目光却在一处定住。
暮雪纷纷扬洒,宫楼下一星灯火在这一天一地的白里漂泊无依,可她正是借着这微弱的火色,到凭栏处,有一个罩着墨色斗篷的身影。
那个人像是在她。
隔得太远,又隔着雪,她明明是瞧不清这人的样子的,可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得,几乎是笃定那是他。
方才还酸麻的腿凭空得来一股力气,踩着雪朝栏台的方向走了几步。
雪粒子铺洒在面颊眼梢,刺骨的寒却比不上心头的寒。
恍恍然间,苏晋只意识到了一件事,朱南羡若回来,只有死路一条。
恐惧如落地生根的杂草,在心里疯长,苏晋已乱得来不及去细想,在雪地里迟疑的步子变作疾行,待为她带路的御史反应过来,她已走出数十步了。
栏台上的人似是到她向自己走来,他在雪里默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在她能认清自己的模样之前,离开了轩辕台。
苏晋一下顿住,在风雪里出现又消失的身影,恍如一场梦一般。
但她只愣了一瞬,下一刻,几乎是发了疯一般要往栏台上奔去。
侍卫与御史一边追一边唤道“苏大人,那边就是往明华宫的方向了。”
苏晋却充耳不闻。
积在沿下的雪太厚了,坠在脖颈下的锒铛也太过沉重,苏晋再抬脚,一个支撑不住,竟摔倒在雪地里。
追上来的御史要将她扶起,苏晋抓牢他的胳膊“这位御史,你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方才站在轩辕台东栏台上的人是谁”
御史迟疑地了栏台一样“苏大人,下官并未瞧见那处有什么人。”
“那就立刻去打听”苏晋厉声道。
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又道,“本官就在这里等,若不打听明白了,本官今日就是被这风雪寒天冷死在这里,也不随你等去刑部。”
御史与侍卫对一样,片刻,一名侍卫对她拱了拱手,急匆匆去了。
苏晋被另一名侍卫扶起身,倚在栏上歇了口气,才发觉自己当真是乱了心神,她被
幽禁在柳府近百日,早已被阻绝了消息,与其让人去打听,不如亲自问一问来得明白。
她向眼前的御史“你叫什么,当年本官在都察院,为何没见过你”
“回苏大人,下官姓刘名方敞,原在大理寺任职,晋安元年,陛下亲征后被调任至都察院,彼时大人已出使了,是以没怎么见过下官。”
苏晋“嗯”了一声“朝廷各部各寺官职出缺,七月内阁议事,要说要借着陛下凯旋而归的当口,从都察院抽调数名御史去各衙门任要职,名录可定下了”
当时内阁议的是,名录要等朱南羡回来才告知于众,换言之,倘若这御史答定下了,就说明晋安帝已班师回朝。
“回苏大人的话,名录”御史一句话没说话完,目光忽地自阶沿上一扫,撩袍行礼,“下官拜见柳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这一面了。
然后,就这几天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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