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郑贵妃也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谢玄翊自不必说,另一个人孟琬也认得。
她便是谢玄翊前世的皇后——晁月浓。
晁月浓一身鹅黄色的对襟宫装,梳的双环垂髻,低眉顺眼地站在谢玄翊斜后方,连头也不敢抬。
孟琬一时间没饶过弯来,愣了一愣,又默默算了算时间,这才想起来,此时的晁月浓应该还是谢玄翊身边一个没名没份的宫女。
晁月浓出身低微,家世也不清白。她本姓并不姓晁,“月浓”也不是她的本名,最初只是宁王府的一个舞姬,名唤“月奴”。
说是舞姬,其实就是跟在宁王身边无名无份的外室。宁王此人好色而又暴戾,对姬妾动辄打骂。谢玄翊数次在宁王府撞见月奴被打得遍体鳞伤,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施计将她从宁王府接了出来。
谢玄翊对月奴本也是不做他想的,给了她些盘缠叫她回老家开间铺子谋生,可她分文未取,反而哀求他将她留在身边侍奉以报答他的搭救之恩。
原来月奴家中父母兄长已在灾荒之年被活活饿死,她因颇有些姿色被伯父卖给了青楼里的鸨母,后来被宁王相中,做了宁王府的舞姬。她如今孑然一身,已不知该去投奔何人,要再给宁王府的人盯上,也只有找一口井跳下去这一条路了。
谢玄翊当然不忍看月奴走上绝路,于是动起了心思。
他在与他交好的官员当中挑中了出身清流,官居五品通政司参议的晁家,许诺给那晁大人封官,要他认了月奴做女儿。又为掩人耳目,将“月奴”改作了“月浓”,写进宫女备择的名单之中,只等选秀时送进宫去。
谢玄翊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晁家老太无意间知道了月浓的出身,知道自家儿子为了讨好成王竟做出这种让家门蒙羞的事情,一口气没上来给怄死了。
闹出了人命,这桩丑事也就遮掩不住了。传到郑贵妃耳朵里,她气得险些昏厥过去,第一次对谢玄翊动了家法,还叫了人给月浓送去三尺白绫,以全成王的名声。
谁知谢玄翊不知不觉间已对月浓情根深中,竟以性命相迫,逼郑氏留月浓一命。
最后郑氏也只能帮他遮丑,将那晁大人提拔为了正四品的通政,叫他不准将此事泄漏出去半个字。
谢玄翊登基之后,随即就立了晁月浓为后,且再也没有册立过其他妃嫔。
晁月浓自此椒房专宠,六宫形同虚设。
孟琬知道,前世郑氏非要让她做这个淑妃,除却因为妃嫔的等级比女官更高,有意抬举她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拿她制衡打压晁月浓。
谢玄翊为平息母亲的不忿,才不得不向这个折中之举妥协。
孟琬想不明白,今日郑氏风风火火地带着晁月浓来,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这个谜底很快就揭晓了。
在皇帝给郑贵妃和成王赐座后,郑贵妃没有马上落座,反而地径直走到孟琬跟前,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赞叹道:“这三郎的新妇生得可真是标致,人又端庄又知书达理。这书香门第家的姑娘,气度果真是不一样。”
她又转头看向皇帝,摆出满脸艳羡的模样,问:“陛下可知道这孟氏的先生是何人?”
皇帝对相王的婚事不是十分上心,还真给郑贵妃问住了。他也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