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镇道:“但事实就是官府也并没有遵守规定,对吗?”
元绛犹豫片刻,旋即还是点点头。
这事百姓心里都明白,再怎么解释都是狡辩。
范镇又问道:“那不知元学士凭何保证,当官府禁止民间低息借贷后,官府就不会抬高利息?”
元绛不做声了。
过得一会儿,张斐看向元绛道:“还请证人对此作答。”
元绛被逼的没有办法,也只能道:“这我的确无法保证。”
他如果说自己能保证,范镇就能找出一万个事实,来证明他根本保证不了。
因为元绛当了这么多年官,什么县官、知府、转运使,等等,难道那些地方就没有这种现象?
他也没法制止。
事实就是制止不了。
四小金刚听得是直摇头啊!
这就尴尬了呀!
范镇道:“我问完了。”
元绛嘴角抽搐了几下,此时此刻,他也明白为什么当初王安石打死都不愿意坐在这里上面。
真是煎熬啊!
同时院外嘘声四起。
许多乡绅见百姓个个是满脸愠色,不禁暗自激动,默默为范镇叫好。
但如蔡延庆等官员,则是倍感焦虑,你们这么搞,且不说朝廷的名誉,其它的垄断项目,也都有可能会受到攻击啊!
还要继续审下去吗?
而韦应方他们则是暗自激动,他们倒是非常乐于见到这一幕,虽然他们也是官员,但唯有如此,才会激起革新派地勐烈反击,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挑起司法改革和新法之争,而不是这场官司的胜负。
邱征文小声道:“这大学士挺厉害的。”
陆邦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翰林院大学士能是一般人么。”
李敏道:“看来我们不能再继续问元学士,否则的话,太容易被对方抓到把柄,我们得以攻代守。”
邱征文、陆邦兴同时点点头。
这窗户纸都已经捅破了,继续问元绛的话,太容易被对方打反击了,官府屁股上的屎比任何人都要多,这是辩不赢的。
忽听砰砰砰几声,只见张斐沉眉喝道:“肃静!肃静!”
等到院外安静下来后,张斐才看向李敏,“辩方还有问题吗?”
李敏道:“我们暂时没有问题。”
张斐又看向范镇,见范镇也是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便向元绛道:“多谢元学士出庭作证,现在元学士可先下去休息一下。”
元绛缓缓站起身来,可这身子还微微晃了下,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是步履珊的下得庭去。
接下来,由李敏传召证人。
也是一个老熟人,正是那梁友义。
这老头上来,只是偷偷瞄了眼张斐,尽量不正眼看,生怕自己又忍不住,跟他怼上了,在这庭上跟张斐较劲,那无异于茅房里点灯。
李敏站起身来,先是向梁友义拱手一礼。
梁友义就只是微微瞧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