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左相来喝过我的喜酒,赠了贺礼。他还在我丈人过世之事上,出了力。
陈希烈出了力?”李林甫不悦,叱道:“薛白打着本相的名头恫吓李昙,何时轮到陈希烈出了力?!”
杜五郎吓得胆颤心惊。
见他不答,李林甫习惯性地威压道:“何时?!
“我我我…。我听左相那么说的。我没想闹事,就是想着用朝中的人脉问一问,没没没压往场面,闹起来了我我我一个人说话他们也也不听……。
“糊涂。”
杜五郎依旧不知自己糊涂在何处。
还是右相府的幕僚对他的愚蠢看不下去,提醒道:“你找左相?为天下学子出头的担当,他能有吗?
那幕僚叉手行礼,郑重其事道:“朝野上下,只有右相能有这份胸怀。”
李林甫淡淡点了点头。
他想明白了,杨銛一直在收贫寒士子之心,他也不能全无动作。借阅书籍只是一桩小事,借着这由头允了,反而可以彰右相府的威严。
另外,圣人要用薛白查王,此事他与薛白已有默契。
“右相?”杜五郎懵了好一会,问道:“那右相可是允了。”
“往后休再给本相添乱。
“是,是。
杜五郎大喜,一时恍惚竟觉得李林甫人还不错,须臾反应过来,暗道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有份文书,你带回去给杜有邻。”李林甫不耐地一挥手。
手捧着文书出了右相府,杜五郎犹觉此事像作梦一样。
一昔之间,往金吾狱坐了一遭,往右相府走了一遭……好像也习惯了,但这次可是他独立办成了一桩大事。
再一想,待官府发出公告、邸报,天下贫寒举子欢呼雀跃,尽喊他的名字,但他才不去凑这热闹,当是时正启程往洛阳,功成身退,事了拂衣去,多有境界。
“洛阳!
回了升平坊,杜五郎用力说了一句,朝天挥了挥手。
他终于可以带着妻子离开家,不必再被父母管教,自由自在。
只是想想都觉得开心,他遂大步跑回家中,正见薛运娘哭哭啼啼地在门口等她,忙上去一把抱住。
“运娘,你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下狱了……你可知道,我们马上要去洛阳了,我带你去看龙门山色,哎,你等一下,我先把这个给阿爷。”
拿着文书去书房,杜五郎知道少不了又要挨杜有邻一顿教训,但没关系,马上要离家了,忍一忍。
“阿爷,这是右相让我带回来的文书。”
“拿来。
向薛白。
杜有邻狠狠瞪了儿子,板着脸接过文书,只扫一眼,脸上就浮起了笑意,转头看“看来,老夫也要往东都一行了啊。”
“啊?
杜五郎不由看向薛白,张开嘴无声地说了几句。
薛白却不理会他,只想到如今长安诸事办妥,可以准备启程。
离别是大事,他也想过是否到玉真观与李腾空、李季兰当面说一声,但思来想去,还是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