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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营地。
娜兰贞侧头看向薛白,讥笑道:“你满意了?利用我的身份骗船只,渡过了泸水。”
“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渡江。”
“我才不信,你还能怎么渡江?”
娜兰贞自以为很聪明,认为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要想从男人嘴里打听出一些事情,就得贬低他,他为了面子就会说。
但薛白却像是看穿了她的伎俩,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道:“你诈出这些也没用。”
“是你根本没办法吧?”娜兰贞嗤道,“你这一路下来,全是运气。”
“好吧,告诉你无妨,我们渡江就两个字。”
“哪两个字。”
“吹牛。”
薛白说罢,自己在那里笑了笑,自去见王忠嗣。
“有什么好笑的。”娜兰贞十分不解,转头大喊道:“喂,你给我说清楚,吹牛又是什么意思?”
“薛郎说了一个一语双关的笑话,用吐蕃语说就没那个味道了。”
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荔非元礼,他刚才听到吹牛渡江也是配合着笑了笑。
();() 娜兰贞冷哼。
荔非元礼见她神态倨傲,随意招了招手,让士卒押着她到了江边。
江边还在紧锣密鼓地制作革囊,风吹来都带着血腥味。
娜兰贞闻着便有些想吐,耳边却已听到荔非元礼说了一句十分残忍的话。
“吐蕃公主是吧?看清楚,你再敢耍花样,我们就像这样把你的内脏掏空,把该缝的洞都缝起来,吹得鼓鼓囊囊的渡江。”
娜兰贞的余光之中就能看到那样的场景,吓得毛骨耸然。哪怕还想说几句硬话,却是嘴唇都在打哆嗦,像是坠在了冰窟窿里。
过了一会,有人在远处问道:“在做什么?”
“薛郎。”荔非元礼连忙迎上薛白,带着敬重之意道:“那蕃女对你不敬,我吓唬吓唬她……”
娜兰贞心知方才那不止是吓唬,他们是真做的出来。
她再看向薛白,竟见那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还因为受到赞扬而有些赧然,像是春风拂过,一下子将人从恐惧中带了出来。
然而她很清醒,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被薛白这副长相给骗了,他才是唐军中最恶毒的那个。
最毒的蛇往往是最漂亮的,不能再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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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
金沙江水依旧东流,小船抵达了南岸,薛白扶着娜兰贞下了船。
贡杰赞早已等候在岸边,迎上前道:“这里荒芜,也没能先搭好住所,只能委屈公主再继续赶路,到西北面的营地歇息。”
娜兰贞道:“这一路来,士卒伤病、掉队的多,眼下还没能全部赶来。伦若赞、尚东赞也病了,那就让他们留在这里慢慢渡河,集结士卒,我们先行去见大相。”
贡杰赞也不耐烦等待兵马集结好,应道:“也好,轻装简从,赶路反而更自在些。那我多留一些人手帮……”
“不必多留人手,他们自会安排。”娜兰贞道,“走吧。”
六十余士卒便簇拥着她往西北方向走去,比之前的护卫人数还多了一队人,且多的正是荔非元礼那一队。
贡杰赞想走到娜兰贞身边,但立即被人隔挡开,他只好在前头领路,心里也愈发疑惑。
他虽然见到了公主,但却始终没能见到伦若赞、尚东赞。对这支护送公主南下、并增援大相的队伍也未能一窥全貌。
谁在指挥?兵力几何?食物是否充足?这支队伍似乎刻意地不让他去探究这些问题。
贡杰赞回头又看了一眼,先渡河的是一队羌人士卒,登岸后正井然有序地往高处走去,不知去做什么。
“大臣,我们哪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