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听出了这话的意思——看中的公子已经名花有主,留下来用琴声倾诉心扉,也没法得到欣赏和聆听。
说这么直白,是想让本王怜悯你的一片痴心,接纳你不成?
东方离人摸不准华青止是开玩笑,还是真在当面挖墙脚,想了想,也没正面回答,回头让侍女取来一把匕首,递给华青止:
“忽然道别,本王也没准备见面礼。此物名为‘清鹤’,前朝才女顾颜之的心头好,华小姐应该会喜欢。”
华青止接过澹青色的精美小匕首,眼底闪过讶色。
华青止两朝的书都看过很多,也就被夜惊堂的‘王庭遗作’难住过几次,以前听说过这把匕首的典故。
相传前朝时期,出身京城官宦之家的顾小姐,某次偶然认识了个北朝过来谈判的年轻臣子,彼此一见钟情,但两国局势针锋相对,根本没法终成卷属。
在离别之前,那年轻官吏也不好吐露心声,把随身匕首送给了顾小姐,说有朝一日肯定会再来云安。
顾小姐也算是痴情之人,为了一句话,硬从二八之龄,等到了芳华渐逝,当时所有人都觉顾小姐被北朝人骗了,让她别等。
结果不曾想,在两朝停战和谈,关系升温后,那年轻官吏真就辞官,以书生身份来了南朝,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却始终没成家,直到来了云安,才和同样未嫁的顾小姐成了婚。
而最后那书生故去时,膝下无儿无女,还散尽家财,在云安城外修了块墓地,上书‘桥边三尺土,尽葬可怜人’,给此生没能终成卷属的女子一块归宿之地,也就是花翎最后想入土的花柳桥,算得上前朝第一情种。
这个故事结局很好,但也不是非常圆满,毕竟两人硬等到了四五十岁才如愿,几乎是等了一辈子。
女王爷送这个,意思很明显——对夜惊堂有意,就慢慢等吧,也不是没机会。
华青止方才只是开玩笑罢了,本身对夜惊堂,就没顾小姐那样的情愫,不过对这把匕首确实喜欢,微微颔首道:
“谢殿下好意。殿下送如此厚礼,小女子只准备了一幅画,倒是有点拿不出手了。”
“哦?”
东方离人见此,从绿珠手上接过画匣,打开查看,却见里面是一副雪景图——寒江冬雪,一艘小舟飘在江面上;她和华青止坐在棋桉两侧,全神贯注下棋,棋盘残局,甚至能看出是她和华青止没下完的那一盘棋。
而旁边还有个身着黑袍、腰悬佩刀的男子背影,负手站在船头眺望这远山。
画的意境很好,无关两朝局势身份,只有雪中泛舟的悠闲静雅,但这一家三口……
她和华青止重逢,续上龙吟楼那盘没下完的棋,把夜惊堂画在旁边是个什么意思?
要是画几个侍女在旁边,还能理解为随从,这天地之间,就一男两女……
东方离人感觉这画的意思耐人寻味,但当面还真就挑不出啥毛病,当下只是微微点头,把画收了起来:
“只希望日后,真有这么一天。”
华青止画这幅画,其实也没太多意思,只是希望与相见的人重逢罢了,微笑道:
“是啊,便如同这把‘清鹤’,只要等着,往后总能达成所愿。”
“呵呵……”
……
——
祝大家端午安康!,!
是来拜见大魏的二皇帝,还有点紧张,端端正正站在马车旁,呼吸都很含蓄。
铺着白色貂绒的轮椅,放在马车旁边,身着冬裙的华青止,在上面端坐,手里捧着个黄铜小暖炉,膝上盖着软毯,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举目望着门内的盘龙影壁。
绿珠换上套云安常见的仕女裙,怀里抱着个长条木盒可能是怕寒风把小姐吹着凉了,站在侧面用身体遮挡微风,小声滴咕道:
“靖王现在可是摄政王,咱们是小百姓,还是北方人,登门求见是不是不太合适?”
华青止捧着暖炉暖手,柔声道:
“马上就要走了,此去一别,余生很难再碰面。我和靖王虽然地位相距甚远,但也有下过一局棋的交情,不管靖王见与不见,总得登门打个招呼。”
绿珠自幼在燕京长大,来这同样繁华,味道却完全不同的云安待了近一月,挺想多玩一段时间。
但自从花翎这江湖贼子,在天街闹了一场后,好像影响了两国的交情;李侍郎极少外出走动,大魏的官吏也不是很热络,本来按计划待到年后走的,这才不满一个月,李侍郎就准备班师回营了。
入京求学的学子,会按照计划明年开春再回去,但华青止不是来求学的,只是跟着使臣队伍顺道过来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