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佐河与莱恩河的交汇于特里尔大区制造出了肥沃的河谷地带,一个个乡村一个个庄园如宝石般点缀其中,串成了整个因蒂斯最美丽也最昂贵的项链。
维瓦尔镇是特里尔大区最边缘的一个城镇,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物产资源,都相当普通,向来不受重视。
野兔子咖啡馆的地下室小剧场内,当前并无木偶戏表演,但依旧聚集了二三十名观众。
他们有的明显是镇民,有的仿佛刚从周围乡村赶来,裤腿上还有不少泥点。
煤气壁灯偏黄的光芒照耀下,站在剧台正中的咖啡馆老板达尔贝罗环顾了一圈,扬了扬手中的黑白照片道:
“尼埃尔的遗照,你们刚才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他试图背叛我们,然后,伟大的‘病神’降下了惩罚。”
那张照片上,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双目圆睁,凝固着恐惧,他的脸庞有一处又一处明显的溃烂,许多地方都已然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达尔贝罗是位很典型的因蒂斯绅士,漂亮的蓝色眼睛、微卷的棕色短发、修剪整齐的胡须和红润但瘦削的脸庞,让他很受女士们的欢迎。
可此时,他的表情却异常阴沉和森冷,目光扫过了每一位“病神”信徒的脸庞。
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脑袋,喃喃自语道:
“迎接病神,驱除疾病!
“迎接病神,驱除疾病!”
达尔贝罗终于收回了目光,轻轻点头道:
“疾病早已洒满这个世界,因伟大‘病神’的恩眷,它们没啃噬绝大部分人类,只对付这种背弃了神灵的人。
“我亲眼看见,尼埃尔在痛苦和后悔中死去,被无法治愈的疾病折磨到崩溃。
“你们要记住,虔诚才是最好的药剂,虔诚才能让你们远离疾病!”
等完成了日常的布道,接受了每位信徒的奉献,达尔贝罗让教友们分批离开,以免引人注意。
然后,他回到楼上的卧室,将新获得的钱财放入了金属制成的保险箱内。
做完这一切,达尔贝罗正要走向门口,忽然看见全身镜内映出的自己有了奇异的变化。
那镜中之人迅速成了一位女性,穿着黑色长袍、未将兜帽拉起的女性。
那女性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黑发如瀑,每根都有光泽,但比正常人偏粗了一点,眼眸如同高原的湖泊,清澈、明亮、梦幻,让达尔贝罗的灵魂仿佛沉溺了进去。
一时之间,达尔贝罗忘记了惊讶,忘记了戒备,忘记了害怕,就那样看着镜中的女士走了出来,走到他的面前,有种美梦终于成真的感觉。
“噢,我梦中的女神,比整个特里尔河谷都美丽的天使,我的灵魂,我的心灵,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吗?”达尔贝罗条件反射地赞美起对方,表达起自己内心的灼热。
你们特里尔人啊……哪怕信仰了邪神,获得了恩赐,人格出现了异化,也不影响你们在这样的场合像雄孔雀一样绽放尾羽?卢米安露出了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容:
“你是‘疾病使者’?”
芙兰卡已从“007”那里拿到了“病神”相关的一些资料,知晓了多个恩赐序列的名称。
其中,序列9是“病患”,又叫“溃烂病患”,序列8是“秘书”,序列7是“蛀虫”,又称“腐化者”,序列6是“疾病使者”,序列5是“腐烂之子”,序列4是“必死之人”。
达尔贝罗陡然打了个激灵,靠着对“病神”的信仰挣脱了眼前美人的魅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脱离接触,或是突然动手,控制住对方,但又舍不得。
卢米安勾起嘴角道:
“你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先是用‘魔镜占卜’确定大致的范围,接着潜入官方,拿到最近几年病死者的数据,做前后的对比,然后,请不容易被注意的非凡者到酒吧等地方打听这几个月有没有谁得了重病却忽然康复的事情,最后,去医院停尸房察看这段时间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