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农村变化很大,人们富裕了。三楼的复式小楼一点都不稀罕,次点的也是高屋亮瓦,屋里院外扫得干干净净,处处充斥着洋溢着一派新农村的气象。
唯有自家是个另类,一派老式“四合院”。别误会,可不是什么门阀世家留下的老宅。而是三年自然灾害后所建,当地俗称“草鸡窝”。墙外表一层蓝砖,白灰勾缝。里面是五零土坯,炉渣灰混着水泥捶的房顶。老式木制门窗,风大了,哗啦啦带响的那种。
看着自家门庭之上的“田府”二字,田朝阳一阵唏嘘。家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这块匾了,旁边一行小字“洪武三年”。
田朝阳嘿嘿一乐,祖上咱也阔过。迈步入门庭,张口就喊:老田……老……田……头……
“呦,姨,您在家呢?我爹呢?天黑路滑的嘛去了”!
“姨”,以前称姨娘,就是母亲的姊妹。当然闺中密友也叫姨,但有远近之分。常识之礼自不多言,但在当地,叫法不同身份便不同。母亲健在的,不论亲疏,母亲平辈的女性都称复字“姨姨”。当然,亲的一般都叫大姨,二姨的,别的加名字。
母丧父独居,这个“姨”就有讲究了。说白了,就是认可的后妈。
“说是采点什么龙前菜?还是龙后菜,我也没听明白”!
田朝阳一听就明白了,“老头子这是前列腺肥大了,给自个找药去了”!
田朝阳抿嘴一笑,不再言语。东西放在厨房,回屋了。这几间正房可没他的份,全是老头子的书房,药房,诊房。
他只配住东屋,东屋分二间,一间厨房,另一间便是他的卧房。打扫的干净整洁,看得出来老头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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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哪有爹不疼儿子的,儿子是真疼!那家伙是小皮鞭加木棍真打啊,田朝阳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不知道他等会还抡不抡的动“家法”!
他认为免职这事一说,肯定先得挨顿揍。身心俱疲,小床一躺就着了。
睡梦中一股异香直冲脑海,田朝阳忽地就睁开眼了。房门敞开着,厨房里四方桌上摆了几个热菜。
“来吧!尝尝你红梅姨的手艺”!一个宽厚极具男性魅力的中低性嗓声传来。
“爹,你又把这还魂汤搞出来了。咱自己喝点倒是行,你可别又让别人尝。二傻那事还没忘吧”!
“命数倒了,爹,送他一个干净清白,无牵无挂的离开,他家八辈祖宗都得来谢我”。
“来了吗?没告咱,就是万幸了”!
二傻子,傻了一辈子。饮了三杯还魂汤,第二天好了,正常了。给他八十多的老娘乐完了,自降生就没叫过一声娘的二傻,正常了后,娘不离口。好似要把以前亏欠的补上一般,家里更是收拾的干净利落,井井有条。当傻子时的那些脏衣服破被全洗干净了,受了别人的情,该还该得,全还清。
二傻家境不济,属于五保户。半了月的时间,给他娘修屋加瓦,制粮囤肉。家里家外整的焕然一新,一天早晨,他娘叫吃饭,三叫不应,进屋一瞧,二傻穿戴整洁飘然离世。
他娘一声长嚎:我儿他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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